“顾远山……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我要亲手杀了你！主人……不，我的神！请您赐予我力量！赐予我复仇的力量！我愿意为您献上我的一切！只要能让我……亲手将那把刀插进他的心脏！”顾盼盼的内心已经彻底被仇恨驱使。
泠渊反复确认着顾盼盼眼中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恨意，直到他确信这股恨意已经与自己当年站在父母冰冷的墓碑前时，那份不相上下的刻骨铭心的憎恨达到了同等强度。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最完美的“匕首”——这把握在自己手中，却能用自己的意志去精准地刺向敌人心脏的拥有生命的武器。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重新站直了身体，用一种如同在授予骑士勋章般的庄严而肃穆的口吻，对顾盼盼许下了他那魔鬼般的承诺，也赋予了她全新的只为复仇而存在的意义。
“凭你现在的力量，你远远无法敌得过你父亲顾远山。他是一只盘踞在晴空市数十年、根深蒂固、狡猾而又残忍的老狐狸。而你，现在只是一只刚刚破壳连爪牙都还未长齐的雏鸟。”
他的话语，先是将她贬低得一文不值让她认清现实。
“所以从现在起，你将进行成为我编号女仆的全套训练。”他话锋一转，为她指明了通往力量的唯一道路，“你将学习如何用你的身体作为武器，去诱惑、去麻痹、去摧毁你的敌人。你将学习如何用最冷静的头脑，去分析情报布局陷阱。你将学习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去杀死一个你曾经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在这期间，我的女仆阳阳将会是你的总教官，她会用最严苛的标准，对你的每一项‘学习成果’进行评估。如果你能通过所有的训练，并且最终完成她的最终评估……”
泠渊的眼中，闪烁着创造万物般的光芒。
“我将赋予你全新的身份用来补充之前在我父母的‘意外’中失去生命的编号女仆——序列26，新的代号为‘复仇之刃’。你将拥有调动我麾下部分行动小组的权力，拥有知道我部分核心计划的资格。你将不再是‘玩具’，而是作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刀刃，与我一起，配合我完成清除整个顾远山势力的宏伟计划。”
最后，他在她那已经被仇恨与希望彻底占据的滚烫灵魂上，烙下了那句最甜蜜，也最虚假的最终许诺。
“我保证，在完成这一切之后，你将会成为一只真正自由翱翔于天空的小鸟。到了那个时候，你想去巴黎参加什么对那时的你来说已经微不足道的时装秀，或者想拥有任何你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只需要像今天这样向我打个招呼而已。”
顾盼盼的身体，因为他这番充满了力量与希望的宏伟蓝图，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看自己唯一也是最终的信仰。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片冰冷坚硬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大理石地面上。
“咚”的一声闷响，在空旷的谒见厅里回荡不休。
“力量……我需要力量！无论什么样的训练，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只要能让我亲手……亲手毁掉那个男人！毁掉他的一切！主人……我的神……请您磨砺我！把我变成您手中，最锋利最听话的刀刃！”伴随着这声巨响，顾盼盼的内心已经前往了复仇的深渊。
泠渊露出了期待又满意的微笑，随即下达了命令：“把顾盼盼带下去接受训练。”
阳阳恭敬地领命，示意两名女仆将刚刚被赋予了全新“生命”的顾盼盼带离了这间充满了神圣与罪恶气息的谒见厅。顾盼盼在被带走时，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深深地望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江小蕾，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待顾盼盼被完全带走后，偌大的谒见厅里，便只剩下了王座上的泠渊以及跪在下方，因为目睹了这一切而身体抖得更厉害的江小蕾。
泠渊转过头，将他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这只刚刚才燃起一丝斗志的小老鼠身上。
“你也看到了，江小蕾，”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冷漠，“顾盼盼已经找到了她存在的意义，并为我证明了她那无可替代的价值。”
“而你，”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敲打与鞭策，“想要不被她甩开，想要不被我像真正的垃圾一样丢弃，就必须盯紧她，学习她，甚至……超越她。我给你们创造了公平竞争的环境，但机会永远只留给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训练。能否超越她，成为比‘复仇之刃’更高级的存在，全看你个人的意志了。”
他站起身不再看她，向着谒见厅的出口走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我希望，在这场即将开始的盛大复仇计划中，也能看到你的一席之地。”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跪在大厅中央，因为他那番充满了竞争与淘汰意味的话语，而再次燃起更疯狂斗志的江小蕾。她的眼中闪烁着比刚才更加强烈近乎病态的野心与决心。
她知道，属于她的战争也同样开始了。
那场在谒见厅中进行的、充满了精神操控与人性博弈的短暂审判，最终以两只小兽截然不同的反应而落下帷幕。一个将恐惧彻底转化为向上攀爬的野心，另一个则在认清世界的真相后，燃起了想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的复仇火焰。
泠渊对这两件由自己亲手催生出的充满了矛盾与活力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她们就像两株被种在黑暗地窖里的种子，虽然暂时还很弱小，但只要给予她们适当的“养分”与“光照”，她们终将破土而出长成能为自己所用的、最茂盛、也最毒的藤蔓。
在完成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系列的初步规划后，泠渊的棋盘上又成功地多了两枚可以随时启动的有趣棋子。
泠渊离开了那间还残留着权力与恐惧气息的谒见厅，却没有立刻去找林婉音。因为他知道，“小太阳”此刻也需要时间来独自消化和沉淀她作为“伙伴”与“女王”的全新身份。而且，他也不想让自己身上那股还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国王”的冰冷气息，过早地去惊扰到他那片唯一纯净的圣域。
于是他只是让阳阳派了一名女仆，去给林婉音带去了一个简单的口信：
『我需要离开宅邸处理一些事务，请安心休息享用午餐，不必等我。』
随后，他便换上了一身更为低调的便于在城市中行走的休闲服，坐上了那辆早已在门外等候如同沉默巨兽般的劳斯莱斯幻影。
女仆长阳阳坐在泠渊的身旁，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正实时显示着关于顾远山集团的如同瀑布般滚动的海量数据流。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指令。
车辆平稳地驶出庄园，向着山下那座繁华而又暗流涌动的城市开去。泠渊没有设定任何明确的目的地，只是让司机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主干道上缓缓行驶。
他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那飞速倒退的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冰冷森林，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
“顾盼盼和江小蕾，这两枚棋子虽然已经成功激活，但她们能触及的，终究只是顾远山商业版图与社交圈的表层。而昨夜，林婉音那充满了艺术性与直觉的分析，虽然为我提供了一个完美针对顾盼盼的心理突破方案，但这同样也只是‘术’的层面。”
而他真正要寻找的，是藏在这一切假象背后的“道”之本源。
“阳阳，”他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足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饥渴，“还不够。”
阳阳立刻暂停了手中的数据分析，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过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泠渊的目光穿透车窗，望向远处那栋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属于顾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顾远山，他或许是当年那场刺杀事件的重要执行者，但他……绝对不是那个能构思出如此完美‘意外’的最终布局者。他的器量、他的智谋、他的格局，都还远远不够格。”
“一个能让我父母都毫无防备地踏入其中的陷阱，其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比顾远山更为庞大、更为古老、也更为熟悉这座城市所有阴暗角落的幽灵。”
“我们需要新的棋子。一些能帮我撬开这个城市坚硬外壳，触碰到它那腐烂内里的全新棋子。”
“走吧，”他对阳阳下达了新的指令，“去看看在这座看似光鲜亮丽的城市里，还有没有新的，值得被我发现然后挪上棋盘的有趣棋子。”
阳阳立刻会意。她迅速地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了晴空市的3D地图，以及各个关键区域人流、信息流的实时热力图。无数的潜在目标，如同星辰般在地图上闪烁。
“主人，根据您的战略意图，我为您标记了两个‘高价值目标’的区域。”阳阳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屏幕上，两个区域被高亮显示。
一个是位于市中心，与商业区毗邻，却又仿佛自成一体的“市民体育中心”。那里龙蛇混杂，不仅有追求健康的学生和白领，也同样盘踞着大量的、与地下拳赛、非法赌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灰色社团与地头蛇。那里充满了最原始的属于肉体的力量与欲望。
而另一个，则是与这里截然相反的位于城市另一端的“旧城区”。那里远离喧嚣，时光仿佛倒流了数十年。古老的建筑，传统的店铺，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似乎早已被时代所遗忘的人们。在那片被历史的尘埃所覆盖的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或许正隐藏着这座城市最古老又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规则。
泠渊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饶有兴味的微笑。
“那就，都去看看吧。”他用一种如同在决定下午茶是喝红茶还是喝咖啡般的随意语气，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先去那个充满了汗水与荷尔蒙味道的地方。我有些好奇，在纯粹的力量面前，人性的计算是否还会那么有效。”
“遵命，主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车流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向着那座充满了活力与未知危险的市民体育中心无声地驶去。
一场全新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邂逅”，即将拉开帷幕。而泠渊已经开始期待：“这一次，又会钓上怎样一条有趣的值得我亲自与之博弈的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