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事是正确无比的，”泠渊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与认同，“我对你的行为，表示最高的敬意。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也仅仅是你的行为而已。高芸，光有你那一身不俗的健身技巧和满腔的孤勇，想要击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是远远不够的。”
“你就像一把没有经过开刃的绝世好剑，虽然材质上乘，但凭你自己的力量，最多也只能砸断几根枯枝败叶。你永远也无法真正地伤害到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真正敌人。”
他指了指一旁那两尊如同神像般沉默矗立的战斗女仆。
“就像‘暗夜之月’和‘上帝之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单拎出来，都称得上是一件完美无瑕的杀戮兵器。但是，如果让她们孤身一人去对抗那个你所描述的，盘根错节的庞大组织，她们也同样办不到。因为，真正的兵器，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一个正确的人所挥舞。”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伸出手轻轻地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母狮般，摸了摸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脆弱而让人怜爱的女人的头。
“高芸，”他的声音，如同最温柔的咏叹调，在她的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是那个孤独的复仇女神。你将成为我麾下，一位拥有编号与代号的女仆。你的代号是‘光明之剑’。”
“你将接受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全方面重塑与最为残酷的训练。你将与我一同用你这把由我亲手开刃的利剑，去斩断这座城市所有的罪恶与黑暗。”
“而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神明对信徒许下般不容置疑的终极承诺，“会为你找到高月。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会把她带回到你的面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泠渊收回了手。然后再次向着这个即将为他献上一切的高芸，伸出了自己那只象征着契约与权力的手。
高芸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如同星辰大海般深邃的眼眸。她知道，自己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一场更为宏大、更为光荣的、属于他们的战争，即将开始。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握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以及那失落已久的名为“希望”的未来。
“光明之剑……我的代号是光明之剑！他没有否定我的过去，他认可了我……他还要帮我找回小月！主人，我的神……从今往后，高芸的这条命，这具身体，这个灵魂，都将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剑！无论您指向何方，我都会为您斩断一切！”高芸在心中宣誓道。
泠渊看着她那副重获新生充满了战意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再次拍了拍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阳阳，立刻捧着一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充满了科技感的银色盒子走上前来。
盒子无声地打开，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暗银色金属光泽的充满了流线型美感的崭新战斗服，呈现在了高芸的面前。在那套战斗服的左胸口位置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由利剑与张开的翅膀组成的复杂而又神圣的徽章。徽章的下方，同样由金线绣成的小字——“No.9·光明之剑”。
“这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专属战斗服，”泠渊拿起那套比丝绸还要轻柔却又比钢铁还要坚韧的战斗服，亲自为她介绍道，“它由我们独立研发的第四代纳米记忆纤维构成，不仅能提供最高等级的物理与能量防御，还能在战斗中辅助你的肌肉发力，并根据环境变化进行实时的光学迷彩伪装。不过，”他话锋一转，“它现在还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躯壳。”
他将战斗服重新放回盒子，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期待与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等你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所有训练，并通过了最终考核之后，我会亲自为你将它穿上，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是！主人！我绝不会让您失望！”高芸挺直了胸膛大声回应，眼中燃烧着对这套神兵利器的无限渴望。
泠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过身，对着那两尊依旧单膝跪地的战斗女仆下达了最高级别的指令。
“序列2，序列3，听令。”
“是，主人！”两人同时回应。
“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将共同担任序列9的战斗教官。”他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我要求你们将自己所学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她。所有的训练流程，都必须按照她一定能成为你们未来姐妹的最高标准来执行，不得有任何的懈怠与放水。”
“遵命，主人！”
“上帝之拳”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自己认真对待的对手。而“暗夜之月”，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另外，”泠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也别忘了我们另一位新来的朋友，序列26的顾盼盼。我授权你们在某些基础教学中可以安排她们两人进行适当的对练，让她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狂热的高芸，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我感觉得出来，她们两个人，一定会很合得来。”
在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泠渊便不再停留。他知道，接下来的训练场将变成一个充满了汗水、鲜血与哀嚎的修罗地狱。但这也是她们想要成为神兵利器，所必须经历的最基础试炼。
他缓步走出这间见证了一次完美“新生”的训练场，身后传来了“上帝之拳”那充满了兴奋如同在宣布一场角斗开始般的声音。
“那么，新人。让我们开始第一课吧，先从五万次的空挥拳开始。”
泠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
“代表着黑暗与仇恨的‘复仇之刃’，与代表着光明与救赎的‘光明之剑’。当这两柄同样锋利却又指向完全不同方向的剑，在我的手中被迫交织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究竟会对这座腐朽的城市产生怎样有趣的化学反应呢？”
“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啊。”
在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泠渊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他缓步走出那间充满了汗水、鲜血、与新生气息的地下训练场，身上那股属于杀伐决断的冰冷气息，也随着电梯的缓缓上升，而逐渐地被他收敛隐藏回灵魂的最深处。
当他重新回到那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宅邸时，他又变回了那个属于林婉音的温柔而略带倦意的爱人。
他轻轻地推开大门，走进了那间属于他们二人散发着白兰花与墨水清香的寝宫。
如他所料，她没有睡。这个夜晚，对于庄园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太过漫长，也太过重要。但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而是站在一张巨大的画板前，背对着门口手中握着画笔，正在画布上涂抹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那削瘦的肩膀微微一颤，但却没有立刻回头，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创作。直到泠渊走到她的身后，将她那娇小的身体，连同手中那沾染了颜料的画笔，一同轻轻地拥入怀中。
“在画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刚刚结束了漫长战争后如释重负的沙哑，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
林婉音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放松下来。她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用自己那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像一只终于等到了主人归家，寻求安抚的小猫。
泠渊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巨大的画板上。画布上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有大片大片浓烈得化不开的黑色、红色与金色，在疯狂地交织碰撞，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充满了张力的抽象漩涡。在那漩涡的最中心，是一点微弱却又无比坚定的白色。
“它还没有名字。”林婉音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以及一丝只有他能听懂属于灵魂伴侣间的默契，“我只是想把……我感觉到的东西，画出来。”
泠渊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暖流。他知道，她画的正是他。是那个在无尽的黑暗与仇恨中挣扎，却依旧在心底深处，为她保留着那片唯一纯净光明的他。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早已铺设柔软，属于他们两人的大床。
“画得很好，”他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侧躺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但现在你需要休息了，我的小画家。”
“那你呢？”林婉音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你的‘事务’都处理完了吗？”
泠渊看着她那充满了关切的眼神，决定与她分享自己今天的“收获”。因为，她是他的伙伴，是他这场战争中唯一可以毫无保留地交付后背的盟友。
“是的，都处理完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长发，开始用一种如同在讲述睡前故事般的平缓语气，向她描述自己今晚那充满了铁与血的“狩猎”。
“婉音，这座城市的黑暗面，远远超越了我当初的想象。”他没有描述那些具体的肮脏交易和丑恶的人心，而是用一种更宏观的视角，向她揭示着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它就像一个盘根错节的巨大网络，渗透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之前看到的顾远山，不过是这张网上，一只比较显眼的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蜘蛛而已。在他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多更可怕的怪物。”
林婉音安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到搂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在说到“怪物”这个词时肌肉瞬间的紧绷。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那颗因为背负了太多而变得冰冷的内心。
“不过，也别担心。”泠渊感觉到了她的安抚，声音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带着一丝属于胜利者胸有成竹的笑意，“虽然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但我的收获，也同样超出了预期。就在今天，我又得到了两把，能帮我斩断这张黑暗大网的全新武器。”
“一把，燃烧着最纯粹的足以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仇恨’之火。”
“而另一把，则是在最深的黑暗中，依旧顽强守护着那份‘光明’的坚韧之剑。”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正用无比崇拜与爱慕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充满了爱意的微笑。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我还拥有着能驱散所有黑雾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永不熄灭的‘太阳’。”
“所以婉音，”他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像是在许下一个最神圣的诺言，“胜利，终将会属于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