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危险”与“黑暗”这两个词，柳妤兮那双好奇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于是，泠渊用一种仿佛在讲述着别人故事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语气，将当年他的父母是如何在一场被精心设计成“意外”的刺杀中，惨死于烈焰与爆炸之中的往事。以及这座看似光鲜亮丽的晴空市背后，是如何被各种盘根错节又深不见底的黑暗势力所操控的“真相”。还有他为了复仇，为了将这座城市从黑暗中彻底解放出来，而制定的一系列充满了危险与博弈的庞大复仇计划。他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她。
这是一个，充满了鲜血、阴谋、背叛与抗争的无比真实却又比任何戏剧都要更加精彩宏大的故事。
柳妤兮静静地听着，那双美丽的眼眸随着他的讲述，时而因为悲伤而湿润，时而因为愤怒而燃烧，时而又因为那计划的精妙与宏大，而闪烁出无比崇拜与敬畏的光芒。
她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拥有如此深邃，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的眼神。
她明白了，为什么他的作品，会充满了那种在毁灭与新生之间反复挣扎的强大生命张力。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充满了悲剧与抗争的伟大史诗。
当故事讲到最后时，泠渊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加重了力道。他的目光无比的真诚也无比的灼热。
“妤兮，这就是我所背负的一切。现在你还觉得婉音是在故意欺骗你吗？”
柳妤兮早已泪流满面，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刚才那番“小气”想法的懊悔与自责。
“不，不是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您竟然……”
“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泠渊打断了她用拇指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将林婉音的手也一同拉了过来，让三人的手紧紧地交叠在了一起。
“婉音是‘太阳’，她能用她的智慧与冷静，为我照亮前方的道路，驱散那些看得见的迷雾。”
“而你，”他的目光，落回到柳妤兮那张梨花带雨，却又因此而显得更加美丽圣洁的脸上，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在黑暗中发光的‘月亮’，也是‘太阳’的镜子。你的感性，你的直觉，你那能与人心最深处共鸣的艺术天赋，将成为为我穿透那无形而深沉的黑暗的、最锋利的长矛。”
“妤兮，只要你全力帮助婉音，我相信你们二人的力量一定会为我照亮这个黑暗世界的每一处角落。”
柳妤兮看着我们三人紧紧交叠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身旁正对着她露出最温暖、最信赖笑容的林婉音。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泠渊的脸上，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燃烧起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是！老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与巨大的使命感，而变得无比的坚定，“我，柳妤兮，从今天起，将成为您的‘月亮’！为您，献上我的一切！”
看着餐桌前，那两位一并被赋予了全新使命，他的太阳与月亮。泠渊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赖与放心。
林婉音的冷静与智慧，柳妤兮的感性与天赋，她们二人如同光与影，是截然相反却又完美互补的存在。他相信，只要能将她们二人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们所能爆发出的能量，将远远超出一加一等于二的范畴。
她们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
但是，现在的她们，还只是刚刚觉醒了自身潜力却未经雕琢的璞玉。她们还需要一个最专业也最懂得如何将她们的潜力发挥到极致的“导师”，来为她们进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打磨”。
那么，是时候为她们真正地拓宽这个世界的边界了。
泠渊放下手中的餐具，用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对着旁无一人的华丽餐厅，用一种平淡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语气开口说道。
“阳阳。”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秒，那位身着完美无瑕的黑白经典女仆装，脸上带着万年不变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表情的女仆长，便如同从阴影中直接浮现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主人，您有何吩咐？”她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序列1‘万人之墓’，听令。”他端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地晃动着那如同血液般鲜红的液体。目光却透过酒杯，落在了阳阳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上。
阳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她那早已尘封许久的代表着组织最高战力的代号来称呼她。她知道，接下来主人所要下达的，将是一个无比重要甚至足以改变整个组织未来格局的最高等级命令。
“从今天起，”泠渊看着她那双总是没有任何感**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下达了指令，“林婉音就是序列7，代号‘耀阳之光’。柳妤兮就是序列8，代号‘暗月之辉’。”
听到这两个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代号，林婉音和柳妤兮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赋予了全新身份的自豪。
“她们二人，不是并战斗类型。所以，只需要在你所安排的课程中接受最基本的能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训练即可。”
“剩下的，”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穿透阳阳那张完美的面具，直视她那隐藏在冰冷“程序”之下的真正灵魂，“将由你，序列1，亲自毫无保留地向她们传授你的全部智慧。”
泠渊能感觉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阳阳那台堪比量子计算机的精密大脑，正在以每秒数万亿次的惊人速度飞速运转着。她在分析，在解读，在试图理解，主人的这道命令背后，所隐藏的真正意图。
“但是，阳阳，”他加重了语气，那是一种身为主人对最完美的下属充满了期许的警告，“我命令你，不要试图用你那套冰冷又绝对理性的逻辑，去强行覆盖她们心中，那份最为宝贵的属于人类的情感。恰恰相反，我需要你在教导她们的过程中，放弃你那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神之视角’，主动去学习她们，理解她们，甚至让自己也试着像她们一样去共同思考。”
他站起身走到阳阳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托起了她那张光滑冰冷的下巴，强迫她那双如同深渊般空洞的眼睛与他对视。
“我相信，当你的授课结束时，你，我最完美的女仆长。你将不光会拥有两位足以让你感到骄傲的最出色学生。”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恶魔般魅力的狡黠微笑。
“你，同样会拥有两位，能让你真正地感受到压力的强大的对手。”
“去吧，我的女仆长大人。”他松开她转身走回餐桌旁，留下了一个充满了未知挑战与期许的背影，“去好好感受一下，那份你早已久违的名为‘兴奋’的感觉吧。”
整个餐厅，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林婉音和柳妤兮，都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编号女仆组织最高战力的女仆长，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阳阳那一直如同雕塑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那两片如同花瓣般完美的冰冷嘴唇，竟然缓缓地向上勾起了一道微不可察却又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那是一个充满了兴奋、期待与一丝残忍的笑容。
“遵命，我的主人。”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如果仔细去听，却能从中听出一丝因为极致的兴奋而产生的颤抖。
“我将……不负您的期待。”
说完，她转过身那双空洞如同黑洞般的眼睛，第一次用一种审视“对手”而非“同僚”的充满了压迫感的目光，落在了林婉音和柳妤兮的身上。
“对手吗？耀阳之光，暗月之辉。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的主人，您是想看看绝对的‘理性’与不可控的‘感情’，究竟哪一个才是更完美的武器吗？还是说……您只是单纯厌倦了这盘早已没有悬念的棋局，想要亲手为您的棋盘，增添两个全新的、有趣的、不可预测的‘变数’呢？无论是哪一种……都实在是太令我……兴奋了！”阳阳的内心深处已经对这两位新姐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那么。耀阳之光妹妹，暗月之辉妹妹，”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充满了“善意”的职业化微笑。
“我们的第一堂课，就从如何用你们最擅长的人类‘感情’，来完美‘欺骗’全世界开始吧。”
绝对的理性，如同在无尽的真空中航行的飞船，虽然精准却无法感知宇宙的温度。而不可控的感性，则像一颗脱离了轨道的彗星，虽然绚烂却终将因为无法掌控自身的力量，而毁灭于无意义的碰撞之中。
泠渊看着那张在听完命令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笑容的女仆长，心中感到了一丝属于“棋手”的愉悦。
他知道，那颗早已因为无敌而陷入沉睡的最完美的棋子，终于在今天被他亲手激活了。
“好了，第一堂课的内容，你们三人可以慢慢讨论。”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开始教学了，“我还有一点私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说完，他便不再去打扰她们。因为他知道，当绝对的理性和极致的感性开始进行第一次正面交锋时，她们之间能碰撞出怎样的思想火花，只要静静地期待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