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斩断其中一根锁链后,泠渊清晰地感知到整个魔法阵的能量流动出现了一丝微弱却致命的紊乱。
“有效。”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尝试的正确性。
只要在高月脆弱的灵魂被彻底抽干前的五分钟内,以绝对均匀稳定的速度依次斩断这数百根不祥的黑色锁链。
并且要让魔法阵的能量缓慢可控地衰竭,那么高月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无疑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外科手术”,需要极致的精准与技巧。
但对泠渊来说,也并非难事。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全部精神沉浸到头顶的王冠中。
借助融合了拉美西斯庞大精神能量后获得的全新感知能力,他开始感受每一根锁链上如涓涓细流般的能量传动速度。
很快,他从数百根看似相同的锁链中找出了能量传动最缓慢的那一根。
然后是比第一根只快上一丝的第二根,以此类推。
第三根……第一百七十六根。
一条由数百个能量流速各不相同的节点构成的“弱点路线”,如同最精密的星图般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手术开始。”
他睁开眼睛,开始以慢条斯理却充满韵律的均匀速度,一根接一根地斩断那些被标记的锁链。
“锵……锵……锵……”
清脆而有节奏的金属断裂声,如同死神的催命钟摆,在寂静空旷的古老教堂中回荡。
二楼阁楼上,那个一直以戏谑眼神欣赏这场个人表演的戴哭笑面具的引路人,此刻面具下原本充满自信的嘴角终于僵硬了。
他终于意识到泠渊并非在进行鲁莽的破坏,而是在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充满降维打击意味的解构方式,从他耗费数百年心血构建的飞升仪式最根本的结构上进行瓦解!
“你……”
一声难以置信的沙哑惊呼第一次从诡异的面具下传出。
然而为时已晚。
引路人原本慵懒斜靠栏杆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站得笔直,双手死死抓着布满灰尘的栏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那张一半哭泣一半欢笑的白色陶瓷面具,此刻再也掩盖不住其下的震惊与扭曲。
他正用见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楼下那个以绝对掌控感的优雅姿态,一刀一刀精准斩断他完美“艺术品”的神秘入侵者。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穿我耗费数百年心血构建的‘生命能量转移法阵’的核心运作逻辑?!”
“不……这已经不是看穿了……他是在解题!”
“他竟然在用比我这个法阵创造者还要透彻高效的方式逆向破解我的法阵!”
“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泠渊听到了那个戴诡异面具的引路人发出的震惊惊呼,但他依然没有理会。
他需要专注。
此刻,他已经将自己看似布满致命破绽的后背,完全交给了最值得信赖的亲人。
那个正隐藏在古老教堂某个阴暗角落里,一边百无聊赖地吃着棒棒糖,一边用看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鄙夷眼神注视这里一切的“魔神”妹妹,正通过通讯器传来无尽失望的精神波动。
因为这个所谓的引路人根本不是什么强大的“神”。
他不过是个利用他人生命力行苟且之事,延续自己可悲腐朽生命的可怜小偷罢了。
这种级别的对手,根本不配让她亲自出手。
钟楼顶端,小夜正以与周围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姿态,优雅地侧坐在布满青苔的滴水石兽之上。
一条穿着黑色蕾丝过膝袜的纤细小腿百无聊赖地轻轻晃动。
她身着一套装饰着繁复蕾丝与暗红蝴蝶结的华丽哥特萝莉风黑色蓬蓬裙,裙摆下层层叠叠的衬裙如同黑天鹅羽毛般柔软。
“啧……没劲。”
她舔着手中那根草莓味棒棒糖,以绝对不屑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着教堂主厅里那场在她看来如同“菜鸡互啄”的无聊游戏。
“还以为哥哥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伙,需要本魔神亲自降临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呢。”
“结果就这?”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的好哥哥。”
“这种级别的垃圾根本不配脏了你的手,更不配让我的‘夜魔’出鞘。”
“不过……看在那一百五十根顶级棒棒糖和那个我想要很久的限量款黑暗魔龙手办的份上……”
“如果等一下那个戴面具的老鼠真的不知死活敢碰到哥哥一下的话。”
“我就勉为其难地下去帮哥哥把他碾成宇宙的尘埃吧。”
锵……
锵……
锵……
泠渊继续以绝对的精准与韵律感,一根接一根地斩断捆绑着高月的黑色锁链。
清脆而有节奏的金属断裂声,如同死神的催命钟摆,在寂静空旷的古老教堂中回荡。
每一声断裂都意味着高月脆弱的灵魂多了一分生机,也代表着二楼阁楼上那个引路人耗费不知多少年月布置的完美飞升仪式又向彻底失败迈进了一步。
泠渊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张哭笑面具下传来的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愤怒的粗重呼吸。
这一切让他感到有些无聊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他心想,“毕竟可不能亏了那一百五十根顶级棒棒糖和答应妹妹的限量款黑暗魔龙手办。”
此刻的泠渊已进入一种将自己与罪业、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的超然状态,绝对专注于匀速运动。
因此他发出的声音也是匀速而有韵律的短句。
于是,在这充满肃杀之气的古老教堂中,响起了一段充满极致蔑视与侮辱的诡异死亡二重奏:
"锵!锵!锵!锵……”
“你·个·菜·鸡……”
"锵!锵!锵!锵……”
“还·看·什·么……”
"锵!锵!锵!锵……”
“你·要·嘎·了……”
“锵—锵—锵—锵—”
“能·否·快·点……”
"锵!锵!锵!锵……”
“用·你·神·力……”
"锵!锵!锵!锵……”
“来·杀·掉·我……”
他的声音平淡轻柔,不带丝毫情感波动,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那个自以为是“神”的扭曲自尊心上。
随着最后一个充满无尽嘲讽的长长尾音落下,捆绑高月的数百根黑色锁链中最为粗壮的最后一根,终于在他精准的罪业斩击下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