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名赌徒感觉自己的天塌了下来,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包厢里,菲斯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站起身,准备迎接他今晚最大的收获。
另一个包厢里,格里斯也得意地大笑起来,他早就从盖卡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又趁机捞了一把。
然而,就在“铁砧”高举双臂,享受这突如其来的胜利时,一个身影缓缓地从他身后站了起来——凯娜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她只是平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被一拳打飞的人不是她。
全场的怒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困惑地看着这一幕。
凯娜走上前,从目瞪口呆的盖卡手里夺过了麦克风。
“你们很愤怒,是吗?”她冷淡的声音响彻全场。
“你们押上了全部身家,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输了,是吗?”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高处的豪华包厢。
“你们被耍了,这是假赛。”她竖起拇指,然后缓缓转动手腕,让拇指朝地,“我不打算陪你玩了,菲斯克。”
“我就知道!”“杀了菲斯克!退钱!”“*你妈的假赛!!!”
“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她——”菲斯克朝身边的护卫大喊道,然而,他的下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下一秒,凯娜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随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投了出去。
一声巨响,箭头形状的金属锭就插进了菲斯克包厢的玻璃上,菲斯克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东西。
“菲斯克,你以为你掌握了这里的一切对吗,”凯娜轻笑着,“你知道他们背着你干的这些好事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盖卡先是一愣,随后他朝着包厢的位置撕心裂肺地大喊着:“老大,你听我解释!你听我——”
凯娜想都没有想,给他的脸上就来了一拳,把盖卡打倒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去拿回你们的东西!”凯娜对着观众席大喊道。
与此同时,潜藏在观众席里的拳手——以巴尼为首的人振臂高呼,他们号召着周围的观众们,一起朝着上层的包厢冲去。
格里斯的护卫和菲斯克的私人卫队几乎是同时冲出了走廊。
“别管那群该死的暴民!先给我把那两个叛徒给我拿下!”菲斯克声嘶力竭地喊道。
菲斯克的私人卫队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格里斯的护卫。而格里斯的护卫也下意识地举枪反抗,同时试图镇压冲上来的工人们。
整个“深坑”在瞬间陷入了血腥的混乱。赌徒、工人、菲斯克的卫队、格里斯的护卫……所有人乱作一团,枪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
而格里斯从包厢的密道之中逃了出去,他和盖卡一直都提防着菲斯克,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轿车在“阴沟区”狭窄的街道之中狂飙,格里斯恨不得催促司机把脚踩到油箱里面去。
“头儿,你看——”
他身边的保镖指了一个方向,格里斯顺着手指看去,一道黑烟正从那里缓缓升起,把周围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灰色。
那个方向是他的港口。
另一边,一串急促的通讯从车载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头儿!那群工人突然发疯了!他们把您的机库全都烧了,把里面的东西都抢走了!”
“全部都烧了!?”
“呃……不是全部,他们现在好像还没有发现C9机库。”
“去C9!快!”
轿车一路横冲直撞,然而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车子的轮胎“砰”的一声泄了气,随后车子一个回旋,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你在干什么!”差点撞到前排座椅的格里斯对着司机怒骂一声。
司机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咽了口口水。
格里斯向前看去,数百个沉默的港口工人,手里拿着扳手和撬棍,堵死了前往机库的唯一通道。
这时格里斯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套子。
“滚开,”格里斯的保镖立刻下车,举起手中的能量步枪对准工人们,“你们他妈的想造反吗!?”
工人们没有动,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着。
在人群的最前方,“扳手”拄着他的拐杖缓缓向前,随后抬起了头。
“格里斯先生,”“扳手”的嗓音沙哑且平静,“我们希望你能预支下三个月的工资,当然,是以帝国马克的形式。”
“妈的!”格里斯大声咒骂道,“给我杀了他们!”
然而两名保镖并没有动,他们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本能在阻止他们与对方发生冲突。
“我叫你们杀了他们!”格里斯躲在一名保镖身后,疯狂地嘶吼着,“我给你们双倍!不!十倍的钱!开出一条路!!!”
“别让他跑了!!!”“扳手”大喊一声,工人们就呈现半圆形的阵势,缓缓地朝格里斯等人包围过去。
“动手!!!我让你他妈的动手!!!”
格里斯替保镖按下了扳机,高能光束命中了人群最前方的一名工人。他的胸口被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第一名牺牲者的出现,瞬间让工人们的愤怒压倒了恐惧,人群如同海啸般涌了上来。
而两名保镖此时展现出了专业素养,他们交叉掩护,手中的能量步枪不断喷射出致命的光束,强行在人群当中制造出了一片空间。
“往前走!头儿!”
一名保镖顶在格里斯的身前,不断开辟着前方的道路,而另一名保镖则在后方断后,疯狂地朝两侧涌来的人群扫射。
格里斯之前可没见过这种阵仗,他被面前的景象吓得闭上了双眼,只能机械地被保镖推搡着前进。
“快到了,头儿!”
保镖一脚踹开最后两个扑上来的工人,拖着格里斯冲到了机库的门前。
“开门!快!”保镖吼道。
格里斯颤抖着手,把自己的掌纹按了上去。
“身份确认……格里斯。C9机库授权。”
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三人连滚带爬地挤了进去,随后关上了大门。
机库中央,他的私人货船“大鬼”号正停在那里。
两名保镖一前一后地护送着格里斯冲向登船舷梯,而就在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了间歇不断的巨响——有人正在破坏大门。
格里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舷梯,而两名保镖举枪架住了随时被攻破的大门。
他来到驾驶舱,慌忙地进行起飞的流程准备。而此时,大门已经被敲开了一条缝隙,已经有几个工人挤了进来。
格里斯咽了口口水,随后悄悄地收起了舷梯,随后关紧了大门。而两名正在激战当中的保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依旧在和工人们缠斗着。
“你们是好样的,你们的家人我会照顾的。”格里斯透过扬声器朝两人说道。
“头儿!?”
“头儿,你要干什么!?”
守在舱外的两名保镖惊恐地抬起头。
几乎在同一时刻,C9机库的大门被工人们彻底撞开,愤怒的人潮涌了进来,瞬间就将那两名被抛弃的保镖淹没了。
“大鬼”号的引擎喷射出耀眼的等离子体,机库上方的天花板向两侧滑开,露出“阴沟区”那片昏黄且灰暗的天空。
格里斯拉动操纵杆,飞船垂直拔地而起,朝着太空飞去。
——————
“大鬼”号的驾驶舱内,格里斯仍因为劫后余生而剧烈地喘着气。
飞船已经冲破了“阴沟区”的大气层,进入了近地轨道,以灰色和铁锈色为主的尼德开斯克-1正缓缓地从舷窗外掠过。
“哈……哈哈……格里斯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这里是尼德开斯克-1所属防御卫星——”
“别他妈废话了,我是格里斯,连我的船都认不出来了吗!给我放行!”
“生物识别……确认。祝您一路平安。”
飞船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防御卫星的检查网络,这意味着他彻底脱离了尼德开斯克-1的管辖范围,格里斯长舒一口气,靠在驾驶椅上,顺手打开了一瓶酒。
这艘船的货舱里正满载着一仓的异合金,只要找个地方倒卖掉,他就能东山再起。
然而,就在此时。
“咔哒。”
他身后的门解锁了。
格里斯猛地回头看去,随即,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话音未落,凯娜就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整个人按倒在地。
“谢谢你帮我们通过了防御卫星。”卡林缓步上前,蹲在格里斯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们只是趁着你在和工人们缠斗的时候,提前在你的座驾里藏好了而已。”
“你利用了所有人……”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的工人朋友们占领了你的小金库,而我和我的朋友获得了自由,大家都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卡林笑了笑。
飞船此时已经完全通过了防御卫星的封锁区,进入了广袤的星际航道。
凯娜不想再听下去,只是一个手刀打晕了格里斯。
“卡林,他要怎么处理?”
卡林没有说话,只是拖着格里斯的身体来到了后方的气闸室。
“宇宙这么大,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影响的。”
他关好门,随后按了一下墙壁上的那个红色按钮。一串气体泄露的“嘶嘶”声响起,随后很快就归于平静。
卡林坐回驾驶位上,熟练地接管了飞船的控制权。
“离开那里的感觉怎么样?”
“再打下去,我感觉我迟早能成为整个尼德开斯克-1的地下拳王。”凯娜开起了自己的玩笑,“老实说,那种生活习惯了之后还挺不错。”
“还是千万别习惯这种事情吧。”卡林苦笑着说。
“那我们接下来——”
“……去找一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