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遗物”内，N夫人斜倚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那根翡翠烟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眼前这群急得火烧眉毛的人只是一团空气。
因为先前的事故，不放心的洛修把所有人都带来了N夫人这里，现在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你确定是衔尾蛇这个组织？”N夫人问道。
“我不确定，”洛修摇了摇头，“他们这次行动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特征，或许作案人员都只是临时雇佣的。”
N夫人擦拭烟杆的动作顿了顿，终于舍得掀起眼皮瞥了洛修一眼。
“猜的？小子，你当我的情报网是你家后院的菜地，想挖就挖？”
“一点情报都不能给吗？你不也早就注意这个组织了？”
“诺亚城的中大型地下组织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小型组织更是数不胜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衔尾蛇，就算有什么幺蛾子，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耗费在他们身上。这次就因为一只狗被绑架了，就要我破坏规矩？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您这是种族歧视,馒头都能引发血案，为什么狗狗不可以？”洛修针锋相对。
就在气氛即将僵住时，洛西洛往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女王大人，您先别生气。”他的声音温和，态度很恭敬，“如果这真是地下组织的问题，那么按照地下组织的规矩来解决，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哦？”N夫人挑了挑眉，看向洛西洛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瞧瞧这张小嘴甜的，不像某些人，开口闭口老女人，一点记性都不长。”
洛修嘴角一抽，默默把头转向了一边。
“说说看，什么叫按地下的规矩来？”N夫人示意洛西洛继续。
“交易。”洛西洛吐出两个字，“这是地下世界永恒不变的规矩。只要能够提供让您满意的筹码，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衔尾蛇，就算是诺亚城最大的组织的情报，恐怕也并非不能言说的秘密吧？”
N夫人那双总是带着嘲讽和慵懒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赞许。
“呵呵，不愧是诺亚咸鱼圈有名的无用智多星，”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又将目光转向满脸不爽的洛修，“洛修小子，好好学学人家。别一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像个没脑子的莽夫似的，我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是没学进去一点。”
洛西洛的下巴微微扬起，得意地瞥了洛修一眼。
洛修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你们懂规矩，那我们就谈一场交易。说吧，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我的情报？”
“我，我给钱可以吗！”白小桃弱弱地问。
“小姑娘，作为诺亚地下世界的秩序维系者，我的规矩和威信，是多少钱都没法动摇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教导的意味，“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永远只能用特殊的价值来交换。”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洛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了这个老女人似乎对某个外表可爱内心黑暗的小东西，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
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那个正躲在白小桃身后的银发萝莉，嘴角歪了起来。
白夜感受到了那不怀好意的视线，正要逃跑，刚转过身，两条小短腿就悬空扑腾起来。
“干什么！放开我！”白夜抗议道。
洛修无视了他的挣扎，将他提到柜台前，对着N夫人露出了一个商人般狡诈的笑容。
“N姐，谈笔生意。”他晃了晃手里还在扑腾的白夜，“如果您肯提供情报，这小鬼，今晚就是你的了。”
“成交！”
不等众人惊讶，N夫人几乎是脱口而出，那速度快得生怕洛修会反悔一样。
“嗯咳……我的意思是，这个筹码的价值，对于我个人而言，还算……勉强可以接受。”
说着，她麻利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拍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带拖泥带水。
“洛修！混蛋！有病啊？”白夜气得小脸通红，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破口大骂。
“可是，可是小夜他……”白小桃懵了，看看被当成货物的白夜，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洛修，脑子完全转不过来，“这……不太好吧？”
“这叫‘物有所值’，不，应该是‘物超所值’才对！”洛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贴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丢在柜台上，“对了，纸尿裤。
“滚呐！你故意的！”白夜的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看，他自己都叫我们快滚呢！”洛修一脸无辜地对白小桃摊了摊手。“好了，情报到手，我们快走，别打扰了N夫人的雅兴。”
“回来啊！混蛋！不许走！”
眼看洛修真的要带着所有人抛下自己，白夜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呜哇啊啊……别丢下我……桃子姐姐，艾米姐姐……救我……”
凄惨的哭声回荡在酒吧里，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洛修哥哥，”艾米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小夜哭了哎，他好可怜……”
白小桃更是满脸不忍，陷入了天人交战。
“你不信任你N姐吗？她可是好人。”洛修叹了口气，拍了拍白小桃的肩膀，“而且我们接下来可能没法带上她了。”
“桃子姐姐~”白夜还在可劲装可怜。
白小桃思索再三，摸了摸白夜的头，温和地说道：“放心吧，小夜，N姐是好人……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夜的眼神从祈求变成了绝望。
在白夜幽怨的目光下，一行人拿着卖掉她换来的情报逃也似的离开了“亡者遗物”。
——
众人走后，店里只剩下N夫人和白夜。
N夫人挥了挥手，大门自动关上，并挂上了“今日歇业”的牌子。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趴在柜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家伙，见他赌气一样不肯转过来，也不生气。
她从柜台后缓缓走出，走到白夜身边，弯下腰注视着他，温柔的神情像个怀春少女。
N夫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银色短发，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阿凌，好久不见了啊。”
白夜猛地一僵，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N，N姐姐？”
“还在装？”N夫人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咬牙切齿道，“当年你始乱终弃，还把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丢给我，自己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倒有脸在我面前装可怜了？”
“小乃！听我解释！”白夜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称呼，连忙捂住小嘴，又认命似的接着说，“你跟小菲，是闺蜜！最好的……孩子，留给你，我放心，所以……”
“闭嘴！”N夫人一把捏住他的脸颊，“闺蜜？就是因为是闺蜜，我才更恨！你回来这么久了，一次都不来见我，是在躲着我吗？现在好了，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了，啊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转变和杠铃般的笑声，让她之前营造的成熟魅力的形象瞬间崩塌，变成了一个大仇得报的怨妇。
白夜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逃跑，却发现自己被放在高高的柜台上，小短腿根本够不着地。
“有，有话好说……”
“好说？你知道吗，血灵女王克丽丝不见了，大概在四处找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摸到诺亚港。还有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对白小桃不管不问，实际上却担心得很，诺亚港有不少她的眼线，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在发展成羞萝场之前，我可要把握机会……”
“可，可是，我现在……”
“现在不挺好吗？倒不如说，变成这副样子可太好了！”N夫人看着他惊恐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她伸出两根手指，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戳着白夜的脸蛋，“电光双龙钻！”
“怎么办呢，一想到你仍然不属于我，我就想玩狠一点，让你直接坏掉算了呀！”
像被吓到一样，白夜小嘴一瘪，再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看着他真的哭到抽搐，N夫人突然慌了手脚，“我都忘了，你现在这具身体，有自己的情绪……”
她刚想去安慰，伸出的手又停在了半空。
“啧，圣女都是戏精来着，差点又上当了，我还是那么容易心软。”N夫人重新挂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那么……”
“你不要，过来啊！”
古董店内，萝莉的哭喊声和女变态的淫笑声此起彼伏，吓得路人慌忙远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