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的第二天,林佑(林柚)是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踏入校门的。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反复练习着收敛猫耳和尾巴的技巧,直到精神力耗尽,才勉强能在压力下维持半小时左右的“正常”状态。这远远不够支撑一整天的校园生活,但已是极限。
踏入教室的那一刻,熟悉的注目礼再次袭来。经过一天的发酵,“高二(三)班来了个超级可爱的转学生”这个消息显然已经传开,甚至有别班的学生假装路过,在窗口探头探脑。
林佑死死低着头,用意志力对抗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心中默念“我是木头人,看不见我……”,艰难地挪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他立刻拿出课本,假装专注预习,实则暗中调整呼吸,努力巩固那脆弱的“伪装”。他能感觉到,尾巴根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急于挣脱束缚。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讲的函数图像对林佑来说本该是小菜一碟,但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全部心神都用在压制生理异常上。当老师提出一个简单问题时,目光扫过教室,似乎在他这个新面孔上停留了一瞬。林佑吓得心脏骤停,赶紧低下头,尾巴在裙摆下猛地一缩,差点破功。幸好老师很快点了别人的名字。
课间休息是最大的挑战。他不敢离开座位,生怕走动带来的晃动会打破平衡。几个同班女生围了过来,好奇地搭话。
“林柚同学,你是从哪个城市转来的呀?”
“你的头发颜色好特别,是天生的吗?”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是不是有点紧张?”
林佑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根据之前编好的设定,用细若蚊蚱、断断续续的声音回答:“是、是从南边的小城……头、头发是遗传……还、还有点不适应……”他尽量言简意赅,避免言多必失。
他的羞涩和“怕生”似乎被女生们理解成了另一种可爱。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女生小声说:“没关系的,慢慢就习惯了。我叫周晴,坐在你前面,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另一个性格活泼、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则拍了拍胸口:“我叫孙薇!以后我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属于“女孩子”之间的善意,林佑心情复杂。他一方面需要这种表面的友好来融入环境,避免被孤立而更引人注目;另一方面,这种基于他如今女性身份的交往,又让他感到无比的别扭和荒谬。他只能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低声道谢:“谢谢你们……”
女生的“贴心”与林佑的窘境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上午的体育课,内容是排球对垫。听到“体育课”三个字,林佑眼前一黑。运动?大幅度动作?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更衣室里,他抱着运动服,僵在角落,看着其他女生自然地说笑、换衣服,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女寝的变态。他只能趁没人注意,飞快地钻进最里面的隔间,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整个过程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到了操场,简单的热身运动已经让他尾巴根蠢蠢欲动。开始对垫练习后,每一次跑动、跳跃、伸手垫球,都让他感觉维持形态的精神力在飞速流逝。排球砸在手臂上的痛感,更是几次差点让他叫出声(以前他可是能硬扛篮球撞击的!)。
“林柚,你的动作有点僵硬哦,放松点。”体育老师善意地提醒。
孙薇跑过来,热心地示范:“手腕要这样,对,绷紧一点……哎呀,你皮肤好白,轻轻一碰就红了。”她说着,还顺手摸了摸林佑因为紧张和撞击而泛红的小臂。
林佑:“!!!” 被女生摸手臂了!这种触感……好奇怪!
他触电般缩回手,脸涨得通红。
孙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哈哈,你也太害羞了吧!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对,像小猫!”她无意中的话,又吓得林佑尾巴一抖。
好不容易熬到体育课结束,林佑感觉像打了一场仗,浑身虚脱。回到更衣室,他几乎是冲进隔间,锁上门,靠着门板大口喘气。精神一松懈,“噗”,猫耳和尾巴瞬间弹了出来。他绝望地看着镜子里重新出现的非人特征,欲哭无泪。
意外的同盟与午餐时光
午休时间,林佑本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啃面包,却被孙薇和周晴一左一右“架”去了食堂。
“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跟我们一起去!”孙薇活力四射。
周晴也小声附和:“嗯,食堂的糖醋排骨还不错。”
坐在喧闹的食堂里,林佑如坐针毡。他小心翼翼地吃着饭,努力维持着餐桌礼仪(以前他可是狼吞虎咽的),还要分神应对两个新朋友的好奇和照顾。
“林柚,你尝尝这个!”
“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你的眼睛真的好蓝啊,像宝石一样!”
孙薇性格外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分享着班级的趣事和老师的八卦。周晴则比较文静,偶尔补充几句,大多时候是安静地吃饭,但会细心地把不爱吃的青椒挑到一边。
看着她们自然而然的互动,林佑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抛开性别和身份的错位感,这种简单、纯粹的校园友谊,是他成年后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没有职场的算计,没有生活的压力,只有少年人之间的真诚和热闹。
有一瞬间,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机械地吃着饭,听着孙薇的笑话,偶尔被周晴细心的举动触动,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久违的轻松。
当然,这轻松转瞬即逝。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享受作为“林柚”的校园生活时,巨大的负罪感和荒谬感再次将他淹没。他是个冒牌货,是个被困在少女躯壳里的怪物,不配拥有这些。
下午的课程依旧难熬。但有了孙薇和周晴偶尔递来的小纸条(上面画着可爱的表情或写着“加油”),以及课间短暂的闲聊,时间似乎变得没那么漫长了。
放学时,孙薇约林佑周末一起去逛新开的文具店,周晴也期待地看着他。林佑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地答应了。他需要维持“林柚”的社交形象,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色。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林佑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今天,他不仅在生理上经历了极限挑战,在心理上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交到“朋友”本应是好事,但对他而言,这却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讽刺。孙薇的热情,周晴的细腻,都像是阳光,照进他阴暗的处境,却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扭曲的影子。
而那位学生会长夏芷,今天虽然没有直接出现,但林佑总觉得,似乎有一双冷静的眼睛,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记录着这一切。
他的校园生活,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危险和令人心慌的……虚假的温暖。他不知道这场荒诞的戏剧还能演多久,也不知道当真相揭开时,这些刚刚获得的、脆弱的朋友,又会如何看待他这只“怪物”。
会不会将她送到研究院做切片。
猫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