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 瑪門:成為他 替代他 去死

作者:MimiWei 更新时间:2025/10/23 20:21:37 字数:1596

他在辦公室裡 盯著那盞閃爍的燈管 白光顫抖得像他的手

又一份報表 又一個紅字

他微笑對主管說沒事 心卻一寸一寸地枯乾

他叫瑪門

普通到透明的名字

皺襯衫裡藏著他所有的體重 地鐵上他和別人肩膀貼著肩膀 他的肚子像一口永遠空的井

他有個壞習慣 喜歡藏起來的東西 從辦公室的找零開始

到同事的獎金 小額的差旅補貼 他說這是回收社會欠他的部分 他說這只是補回 只是平衡

那夜他走進城市邊緣的酒吧 燈光像被濕潤的布罩著 角落裡有人吹笛 子聲在空氣裡像回聲 那人長髮 半笑 半醉

眼裡有野性的河流 那人是潘

潘對他笑 笑裡沒有算計 只有溫柔的鋒利

"你聽見了嗎"潘像在問什麼也像在挑釁 瑪門說 沒有 我只是累了 從那以後 他開始學潘的步子 在沒有時間的夜裡亂跑 喝酒到嗓子啞 他學會了不回家 也忘了誰在等他 潘牽著他入一場又一場的放縱 他覺得自己像羽翼剛長的鳥

日子像被新鮮的果汁浸泡 他偷潘的笑 偷他的襯衫 偷他的笛子 把潘的東西放在自己家裡像收集戰利品 他摸著那笛子時 心裡有個聲音說 如果我成了他 我就有權利被愛 被慶祝 被擁有

有一天 潘不見了 像夏夜被風吹走的煙 只留下笛子和一張淡淡的紙條 瑪門把笛子含在唇邊 吹出了聲音 那音符像溫度 波浪般掃過人群 眾人跪下呼喊 潘回來了 而他笑 這笑比潘更自信 他穿上獸皮 赤腳踏進郊外的小徑 人們跟隨 他身邊的草成了他的祭台 孩子們叫他神 老人在他脚下擺碗

他以為自己贏了

夜裡 風開始有別樣的味道 不是花不是土 而像某種舊日的傷口 他吹笛時 音符在空中變形 從笛孔伸出細長的影像 像手 又像藤蔓 第一根纏上他的指節 他只當是寒意 藤越來越多 笛子的聲音越來越深沉 藤從口鼻鑽入 掛滿他胸口的皮膚 音符變成蛇 在他肋間繞成節 每一次吸氣 都像有人在心臟上加一塊石頭

他試著掙脫 卻發現四肢越來越重 皮肉裂開 木香從裡面滲出 鳥兒來築巢在他肩上 群眾還在唱說潘回來了

他眼睛想關 卻看見自己的雙手已經開始長出幼小的枝條

他跪下 想把笛子扔遠 想逃回那有燈管和報表的辦公室

但腿像被樹根纏住 肚子裡傳來空洞的叫聲

他記得那些他藏起來的零錢 那些小賬 那些偷來的溫暖

它們如今像蟲 在他胸口裡嘎吱作響藤在他脖子繞成圈 他以為會被勒死 可痛來的是另一種節奏 他聽見血與樹脂混合的聲音 他想喊 卻只有笛聲化成風送到遠方

天空裡有一群鳥盤旋 他看見那群鳥把人們拋出的絲帶叼走 遠處有孩子用石頭敲打大理石的祭台 人們在唱 來朝拜 來看神的轉生 他最後一次想起辦公室裡的燈管的閃爍

想起主管說的沒事 想起那張一直空著的午餐便當

他試圖伸手摸自己的臉 想確認自己是不是還是那個叫瑪門的人 手指裂成嫩芽 樹皮包住指節 他感到胸腔像一個空洞的金庫 裡面放不下任何人的名字 只剩下風在吹號

他聽見遠方傳來女孩的聲音 她在問 那還是潘嗎

他的視線模糊 世界像投影被扯斷

藤在最後一根指節上收緊 像鎖上了一把看不見的門

他的心跳一次又一次地越來越慢

他感到有一股溫暖從肺部流出 像熔化的幣 緩緩滴入泥土

他倒下 身體在地上裂成兩半 一半是肉 一半是木

血和樹脂混成濃稠的黏液 流向他腳邊的草叢

鳥兒驚飛 風停了一瞬 然後再繞回他的耳邊 把最後的笛聲夾帶走 人們靠近 低聲議論 他們把手放在他的胸口 想確認還有沒有溫度 沒有人能摸到生命的跳動 只有樹皮冰冷而脆弱 孩子把一枚硬幣放在他手邊 然後又拔走 怕那會冒犯某種東西

夜色裡 一隻老犬來嗅了嗅 然後坐下 在他腳邊守著 月光像銀色的紙片撒在裂開的胸膛上

他的眼睛半開 半閉 眼裡最後一抹光是辦公室那盞燈的倒影

他死了 身體不再動 沒有聲音也沒有夢

人們說潘回來了 有人說潘從未離開

也有人說那是瑪門的下場 欲得不能終得

風把他的髮絲撩起 又放下

樹枝從他胸口長出 繼續向上 向天空伸展

在它的陰影下 人們慢慢散去 笛聲成了記憶

最後一行孩子的低語傳來

你看到沒有 他曾是個普通人 現在有了樹的歌

風在空中回答 卻只有樹葉的沙沙聲

他死了 沒有復活 也沒有轉世

只有那片被他吞噬過的樂土 留下長長的空洞

人們繼續生活 繼續偷小錢 繼續說著潘的名字

但瑪門不會再聽見了

任務完成 魔鬼呀 他的命 跟人民一樣 弱小而可悲 明明沒有罪 卻成為了罪人 魔鬼呀 下一個人又是誰 是懶惰的肥肉 還是嫉妒的惡魔 還是性愛的色慾 還是狂野的嫉妒還是

其他的靈魂 真是令人感到荒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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