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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寂静的、剑拔弩张的疑似对峙的场面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计时声。
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谁!」
一瞬间的念头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得稀碎。
紧随其后的哒哒声,又把叫喊声盖了过去。
我们是被发现了吗?
哒哒声又是什么东西?
回过头面对佳树和八奈见的脸庞,却没能问出问题。因为她们的眼神让我产生了新的问题。
在来得及弄清楚佳树和八奈见惊恐眼神背后的原因之前,哒哒声的来源先一步映入了我的眼帘。
然后它,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肩上。
!好痛!
想要大喊出来的我,在意识到不能暴露踪迹的一刻,强迫自己重新闭上了嘴。
虽然好像已经被发现了,而且貌似是我的原因。
……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盯着手里的秒表,怎么也想不起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上。
所以说,这到底是……
抬起头想要仔细观察那些不断飞来的东西时,身体不知为何扑向了八奈见。
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我理解了状况。
好险,差点就让它打中八奈见的头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代价也狠狠地击中了我。左手传来的疼痛几乎要突破我的极限,简直像是透过神经来到气管里,向外涌动着想要撬开我的嘴一样。
虽然是这样描述,但其实不只有左手在痛就是。好像有好几个地方都很疼,只是左手的感觉最明显。
不过,得益于刚才的观察,我终于弄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我本来打算对着呆在原地的八奈见挥挥左手来证明自己没事,但身体并不同意我这样做。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右手做做样子。
不过说起来,怎么会突然下冰雹啊?丰桥的天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我一边用力按住不断挣扎的八奈见,一边回过头看向佳树。刚才分身乏术,只来得及顾及八奈见,作为哥哥实在不太称职了。
好在冰雹下得并不算大,佳树好像并没有遭到袭击。我有些勉强地扯扯嘴角,用以应对佳树那张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脸。
「兄长大人!」
被压到低得不能再低的呜咽声从佳树的喉咙里挤出来,实在是让人揪心。我暂时放松了按着稍微平静下来的八奈见的手,用它来抚摸佳树的头。该说果然还是小孩子吗,虽然刚刚还是很成熟的样子,一遇到突发状况就乱了手脚。虽然要说的话佳树也已经是高中生了,但对我来说的确还是小孩子。
正好刚才猛烈的冰雹稍微停下来了,我抬起头,看向刚才那个抬起手的老师。他已经转回身去,不再管我们,专心跟对面的阵营对垒了。另外那群家伙不知为何都在用手指着对方,或许是正在唇枪舌剑吧。真是好激烈的场面,换我的话绝对应付不来。所以我才说自己不适合参加辩论什么的。
说起来,是不是有几个老师倒在地上了?真的没问题吗?还是说这是什么特殊的比赛规则,无法反驳的人就要躺倒在地认输什么的?
看其他老师的样子,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教师互殴案的目击者什么的。不过要说的话也不能算是互殴吧?毕竟他们都没有碰到对方。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轻轻松了口气的我,把还在颤抖的佳树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
不管是我第一次去上学,还是偶尔听到雷声的时候,都有这样安抚过佳树。不过上一次这样做好像已经是快十年前了。这样说来,佳树其实已经长大了啊,不再需要哥哥这样安慰了。
不过,这也说明现在这个机会很难得嘛。
出乎意料的是,我还没有抱个尽兴,怀里的佳树就缓慢而坚决地推开了我。然后,她用布满泪痕的脸正对着我,双手轻轻摸过我刚才被冰雹砸中的部位,眼神简直要融化在上面。
伴随着逐渐加大的力道,一字一顿的话语对我下达了命令。
「兄长大人,我们该走了。」
欸?
……啊,对哦。
八奈见从我的手下逃出来时,我才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于是我乖乖听话,拉起八奈见的手,然后轻轻卸了一下力。
……被冰雹砸中,还是有点痛的。
好在八奈见对这个小动作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我们还是顺利地迈开了步子。
并在迈开步子的下一秒,听见了『哒哒』的声音。
不自觉地抬起头,想要预测冰雹的轨迹。
应该是……这里。
追踪的目光转向了佳树。
——!
意识到冰雹将要飞向何处的我,短暂地松开了八奈见的手。
与此同时,看到了同样松开我的手的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