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租住的屋子不大，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两个人就有点挤了。
不过在这凌晨的微光里，也容得下此刻的苏晓。
两个人先是看着对方，都欲言又止，明明有许多东西想同彼此道出。
沈默坐在床上，他已经很困了，要不是刚刚遇见了苏晓，他早就应该昏睡过去了。
“你先玩玩电脑，”他指了指自己的电脑，“我有点撑不住了。”
苏晓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
见状沈默长叹一口气，如同待机的人偶一般，直直的往床上躺去，他几乎头一沾到枕头，意识就沉沉地坠入了黑暗。
积累的疲惫如山洪般将他淹没，容不得半分挣扎。
混沌的黑暗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时光被拉回了青葱年少，他看见了同样年少的周哲。
两人似乎在笑闹，身影清晰，动作鲜活……唯独那张脸，像隔着一层永远无法拭净的毛玻璃，任凭他如何在梦里努力回想、拼命聚焦，那五官的轮廓始终是模糊一片，如同被水渍晕开的旧照片，最终在徒劳的清醒前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片空茫。
“系统安装中……”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冰锥刺破黑暗，毫无征兆地在沈默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沈默的意识还沉溺在混沌的梦境碎片里，这突如其来的异响，如同无形的铁钩，将他整个人从残梦的泥沼中狠狠拽了出来！
“……啊？”
沈默猛地睁开眼，混沌的意识尚未完全归位。他下意识地从床上撑坐起来，满脑子都是惊疑和那冰冷的余音。
目光扫向房间，他赫然看见苏晓正坐在他的电脑前。
屏幕的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她戴着那副闪着廉价灯光的塑料耳机，整个人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浑然不觉身后的动静，一副与外界彻底隔绝的模样。
“恭喜宿主！你的系统激活成功了！”
那个冰冷机械、毫无起伏的合成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甚至带上了一丝与周遭死寂格格不入的、诡异的“喜庆”。
“……啊？！” 沈默这次是真懵了，下意识地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他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不合时宜的“噪音”从耳朵里甩出去。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无语感瞬间淹没了他。
搞什么鬼？！
他穿越到这个鬼地方都两年多了！日子都混成这德行了，这破系统才慢悠悠地激活成功？现在跑出来报喜，是专门来搞笑的吗？！这延迟比网卡还离谱！
“针对宿主的主观情绪反馈，系统判定：激活延迟非系统运行故障导致。”
冰冷的合成音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再次精准地在他脑海内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公式化的腔调：
“系统日志记录显示：标准激活流程应于宿主意识转移完成时同步启动。当前延迟（约730地球日）系因遭遇不可抗力因素干扰。现干扰已排除，激活流程完成。”
“OK，我理解了。” 沈默在心底毫无波澜地回应道。
理解个鬼！这种甩锅说辞谁信啊！他强行按下翻涌的吐槽欲，决定直接切入核心：
“所以，” 他在脑海中问，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尽管他极力否认）， “你到底有什么用？”
“本系统核心功能定位：为宿主在文娱产业领域的发展，提供全面且强力的辅助支持！” 冰冷的合成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激昂”宣布。
“文娱？” 沈默眉毛一挑，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 “意思是……我能当男明星了？”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
脑海中的系统似乎陷入了短暂的逻辑运算停滞，那冰冷的“电流声”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几秒后，才传来一个明显底气不足、甚至带着点卡顿的回应：
“……理论可行概率……存在。”
“这种模棱两可、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到底什么意思？” 沈默在心底咆哮。
对系统的敷衍感到极度不爽，这破玩意儿到底靠不靠谱？
冰冷的合成音毫无波澜，带着一种纯粹基于逻辑判断的“困惑”感响起：
“系统基于宿主提问的逻辑链进行判定：宿主询问‘当男明星’的可行性。系统核心功能为文娱辅助，非形象管理模块。故需优先确认——宿主是否缺乏对自身基础外貌特征的客观认知能力？”
沈默瞬间就品出了系统话里那毫不掩饰的潜台词。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点什么，却发现喉咙被这冰冷的“事实陈述”堵得严严实实。
没办法。
系统这刀，扎得又准又狠，是照着要害来的。
就他这副尊容——平平无奇，相当标准的路人脸，扔人堆里三秒就找不着的那种——跟大街上随便抓三个路人甲排排站，都能完美融入，难分伯仲，堪称“背景板中的背景板”。
事实如此，冰冷无情。
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能站得住脚的反驳点。
沈默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股深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汹涌地涌了上来。
他彻底放弃了和这个东西较劲的念头，声音里透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种近乎认命的妥协：
“行吧…行吧…” 他无奈地摆摆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那说点实际的，你现在到底能给我提供什么像样的帮助？总得有点新手福利吧？”
冰冷的合成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回答得干脆利落，却又像一盆刚从冰河里舀出来的冷水，从头浇到脚：
“基于当前状态分析：无法提供实质性辅助。”
“哈？！” 沈默有些懵逼，“不是哥们儿，你既然无法辅助我，那激活你有个卵用？还是说你就出来冒个泡？”
“系统核心功能模块处于锁定状态。” 那声音毫无愧意，平静得像是在宣读说明书， “宿主需首先完成初始任务链，达成基础权限解锁条件后，方可获得相应辅助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