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温暖的海底,一点点上浮。
林辞首先感觉到的,是柔软。
带着温热的体温,熨帖着他光裸的胸膛和手臂。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还有一丝更熟悉的、属于少女的体香。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这被子……质感也太好了吧?
又软又滑,还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香气……不对,被子怎么会是香的呢?而且……
他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抱枕”搂得更紧了些,脸颊还在那柔软的“布料”上蹭了蹭。
触感……细腻得过分,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又从内里透出暖意。
最奇怪的是,“抱枕”似乎还在随着某种节奏起伏,伴随着呼吸声。
林辞的睡意渐渐消散,困惑和一丝不对劲的感觉爬上心头。他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首先触及的,是一片在昏暗光线中依旧闪烁微光的……银白色。
长发。铺满了他的手臂和枕头。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
一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睡颜近在咫尺。
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吐出均匀而温热的气息。正是苏九儿。
而让林辞大脑瞬间宕机的是,苏九儿是赤裸的。
一丝不挂。
此刻,她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林辞的一条胳膊被她枕着,另一条胳膊正环抱着她纤细光滑的腰肢。两人之间只隔着他身上那件薄薄的病号服(谁给他换的?!),而她光裸的肌肤与他紧密相贴,那惊人的细腻触感和温热感正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更要命的是,一条蓬松、柔软、毛发顺滑的白色大尾巴,正从苏九儿身后绕过来,无意识地搭在他的大腿上,尾巴尖还时不时轻轻扫过他的小腿肚。
林辞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同时冲向了大脑和身体的另一个部位。
他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敢动。
似乎是被他骤然紧绷的身体和急促起来的呼吸惊扰,苏九儿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初醒时还带着氤氲的水汽和茫然,像蒙着一层薄雾。
她眨了眨眼,看清近在咫尺的林辞的脸,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安心又带着点慵懒的笑容,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辞……早呀……”
她甚至还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更舒服的姿势,那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随着动作轻轻抖了抖。
轰!
林辞感觉自己的理智和某种生理防线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九、九儿?!你……你怎么……”他舌头打结,声音干涩,“你怎么……没穿衣服?!”
苏九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他,眼神纯净无辜:“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以前……好像都是这样的。”
她似乎对自己赤身裸体和一个异性同床共枕这件事,完全没有害羞或警惕的概念,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辞这才猛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呃,坦诚相见的。
看来裸睡可能是这位狐仙小姐的种族习惯或个人爱好?!
可是昨天在酒店里不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吗!
“那……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林辞赶紧追问,试图转移注意力,同时小心翼翼地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是一个大姐姐。”苏九儿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缕银发,“高高的,冷冷的,穿着黑色的……裙子?裤子?还有……丝袜。”她努力描述着,“她找到我,说你在这里,很安全,让我也过来。”
黑丝……OL?
那估计就是慕容雪了。
“她……有没有说别的?”林辞问。
苏九儿摇了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点了点头:“她说……最近外面有很多坏人,还有……妖魔?让我们先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果然。林辞心下了然。看来慕容雪是出于安全考虑,把他和苏九儿都转移到了这个基金会(疑似)的安全屋。只是……为什么要把他们俩放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啊?!就算是为了“监护”方便,这也太……
就在林辞内心疯狂吐槽,同时与怀中温香软玉的诱惑和身体本能做激烈斗争时,“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不等林辞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慕容雪站在门口,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色OL套裙,黑色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小腿,手里端着一个放着水杯和药片的托盘。
她的表情平静,目光扫过床上姿势暧昧、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时,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醒了?正好。把药吃了。”
林辞如同触电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也顺便把还光溜溜的苏九儿严严实实地盖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慕、慕容研究员!”他的脸涨得通红,“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九儿会在这里?!还……还……”
“安全措施。”慕容雪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你们现在都是重点目标。昨晚带你回来后,考虑到苏九儿独自留在宿舍的风险系数过高,以及她对你表现出的极高依赖性和安抚作用,经评估,将她转移至此进行统一监护是最优方案。”
她看了一眼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好奇大眼睛的苏九儿:“至于睡眠安排……这间安全屋目前可用的、具备完善监控和防护的休息室只有这一间。而且,根据观察,近距离接触有助于稳定她的情绪和你的精神状态。从结果看,你们睡得似乎都不错。”
林辞:“……”这理由听起来无比正当,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那衣服……”他指着被子下显然光着的苏九儿。
“个人习惯,不予干预。”慕容雪推了推眼镜,“基金会尊重观察对象的个体差异,只要不影响监护安全和实验数据收集。”
林辞彻底无语了。他看着慕容雪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静脸,突然有种无力感。
“慕容研究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晚……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江月漓她……”
“江月漓已被控制,目前处于隔离观察状态。”慕容雪打断他,“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初步检测显示,她体内存在未知的能量残留和强烈的精神偏执倾向,可能与近期接触的某些‘异常事物’有关。
这也是我把你们集中安置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最近,这座城市并不太平。除了江月漓这样的‘自发变异案例’,我们还监测到不止一股势力在暗中活动,目标似乎都与你,或者你身边的‘异常存在’有关。”
林辞的心沉了下去:“不止一股势力?除了基金会,还有谁?”
“天庭的雷督察一行,自上次事件后并未完全撤离,仍在进行某种调查。”慕容雪语气平淡,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林辞后背发凉,“此外,还有至少两批身份不明、但能量反应强烈的个体在活动。一批似乎偏向‘守护’性质,另一批则带有明显的恶意和掠夺意图。
简单来说,你现在很抢手,林辞同学。而作为目前唯一与你建立稳定‘绑定关系’的异常生命体,苏九儿小姐也同样处于危险之中。”
被子里的苏九儿似乎听懂了“危险”这个词,下意识地往林辞身边缩了缩,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辞感受着衣角传来的微弱力道,又看了看慕容雪严肃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