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帮我稳住一下场面，我这边跟秦黎已经到机场了。”
到达机场之后苏沐酥给樊柚打去电话说。
苏沐酥看了看另一边的秦黎，她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从飞机上下来的秋怡感觉整个人瘦了一圈，状态比上学时差了很多。
秦黎看到她没有说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愧怍。
秋怡向她走来，秦黎闭上了眼睛。
“即使你这样我也是不会吻你的。”秋怡说。
秦黎睁开眼睛，苏沐酥第一次看到秦黎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这个场景不是一般都是你走过来抽我一个巴掌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要不你再把眼睛闭上？”
秦黎听到这句话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秋怡被她搞的哭笑不得：“行啦，我没有怪你。”
“真的？”
“回想那几天发生的一切，从之前和你的对话碎片里我大概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那时候真的挺生气的，不过仔细想来主要还是我咎由自取。”
“我听樊柚和苏沐酥说了你的事。”秋怡说完这句话朝苏沐酥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苏沐酥微笑着点头。
秋怡又说：“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苏沐酥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觉得你无辜，但是毕竟最后还是我赢了，作为胜利者我还是不对你说斥责的话好了。”
“谢谢你。”秋怡虚弱地说。
看起来她们可能要聊很久，苏沐酥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打扰，就先一步离开了。
她给秦黎的手机发：“我在机场的休息厅，你们聊完可以来找我。”
“叮铃铃……”
手机突然有电话打过来。
“这么晚了，是谁还会给我打电话？”
苏沐酥点击了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声音：“您好，您的饮料到了，请问送到哪里呢？”
“我没点饮料啊？”苏沐酥有些纳闷。
“请问是苏沐酥小姐吗？”
“是。”
“那就没错了。”
……
苏沐酥给外卖员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不一会，一杯暖暖的鲜炖小吊梨汤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喂？梨汤是给我点的？”苏沐酥拨打了樊柚的电话。
“嗯，”樊柚说：“晚上风大，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我怕奶茶喝了晚上睡不好，所以点了梨汤。”
苏沐酥看了看时间，觉得有些好笑：“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肯定不会睡觉了。而且我和秦黎两个人出来的，你就只记得帮我点？”
樊柚拍了下脑袋：“对啊，我把她搞忘记了，你帮我问一下她喜欢喝什么。”
“不用了，她今晚已经喝了很多酒了。而且她现在也不在我身边。”
“是跟秋怡在一起吗？”
“嗯。”苏沐酥尝了一口梨汤：“好甜，糖放太多了吧。”
苏沐酥心想，这个时候如果樊柚聪明一点的话就应该回一句：“没你甜。”
不过樊柚没有，苏沐酥虽然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小失落。
“你说为什么有梨汤却没有哈密瓜汤呢？”
“苏苏苏你想喝吗？想喝我可以试试去做。”
“我不想喝，但我觉得你可能会想，所以我想做给你喝。”
“想必味道会很奇怪吧。”
“那你到底喝不喝？”
“喝，你做的我一定喝。”
“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沐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气氛应该就是徐薇薇她们常说的“暧昧”吧。
苏沐酥想要借着气氛表白，但是话在喉咙里打转了很久还是没办法说出来。晚上的表白已经用光了她的全部勇气了。
“在手机里告白实在是太不郑重了！”苏沐酥在心里对自己说：“节目拍摄结束之后我一定当面告诉烦人精我喜欢她，在家里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两个了！”
又聊了几句，苏沐酥挂断了电话。
节目短短几天里，苏沐酥感觉又重新认识了樊柚这个人。从前的她觉得家里面的烦人精任性却可爱，温柔又调皮，电视上的樊柚却是华丽知性、充满诱惑。
她喜欢家里的樊柚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每天樊柚都做好热腾腾的饭等着自己，晚上可以一起看电影，一起看星星，很有生活气息。
她喜欢电视节目里的樊柚，樊柚光彩夺目，站在舞台上，苏沐酥觉得全世界的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虽然苏沐酥总是不承认，但是其实樊柚出演的所有节目、站上的所有舞台她都有在关注。她像飞鸟一样自由，像星星一样闪耀。
但是苏沐酥常常不明白她喜欢的是谁。
她是喜欢做自己室友的樊柚多一点，还是喜欢作为明星的樊柚多一点；她是喜欢离自己更近一点的樊柚多一点，还是喜欢被粉丝簇拥着的樊柚多一点；她是喜欢只有自己的樊柚多一点，还是喜欢拥有全世界的樊柚多一点？
也多谢《青春-ing》，苏沐酥才明白：
“烦人精就是烦人精，在哪里都一样，无论是舞台上的烦人精还是家里的烦人精，都是我的烦人精，都是我喜欢的人。”
不过苏沐酥现在也有了新的苦恼：自己是喜欢会撒娇的烦人精多一点，还是把自己按在墙上狂亲的烦人精多一点呢？
想到这里，粉红色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摇晃着脑袋要把这糟糕的想法驱赶走。
“苏沐酥。”秦黎回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不多聊一会？”
“以后的机会还多。”
“她那么虚弱，你不再看看她？”
“我已经帮她订好了酒店，她会先住在这里，节目结束以后我在这里陪她再玩两天。”
苏沐酥突然盯住了秦黎的脸。
“怎么了？”秦黎被苏沐酥看得有点紧张，把头扭到一旁。
苏沐酥却坏笑起来：“刚才灯光太暗我都没看出来，秦黎你是不是哭了？”
“谁哭了！”秦黎高声说。
“你看你看，”苏沐酥指着秦黎都眼睛：“你的眼圈都红了，这都哭肿了。真没想到秦黎是个爱哭鬼呢。”
苏沐酥嘲笑着，秦黎却有些无地自容。
苏沐酥继续追着补刀：“你这个人，平时总是摆出一副所有事情都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哭的时候啊。”
秦黎被气的恼羞成怒：“呜呜呜，我作为姐姐的威严呢？”
“诶，事到如今还在乎这个吗？”
短暂的嬉闹过后秦黎又回归了平时的模样：“苏沐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我的呢？”
“从第一次遇见你吧。”
“这么早？我没觉得我露馅这么早啊。”
“我们在窗台初遇之后我就向烦人精问了有关你的事情，她说你演技很好，是绝对的实力派，但是平时却不常出现在公共场合，不怎么把原本的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
当时我就在想：明明是这么有活的一个人，怎么几乎不怎么参加综艺类型的节目呢？”
苏沐酥顿了顿，秦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长长的棕色头发垂了下来，掩盖住她的脸。
苏沐酥继续说：“有没有可能，那个活泼的她，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苏沐酥能明显感觉到秦黎的身体颤了一下，她继续说着：“不过我当时也只是随便想想，没有深究，毕竟我不太想跟艺人转校生们有太多交集。”
“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秦黎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利用了你，”苏沐酥说：“察觉到秋怡可能是赵文梓的帮凶和她和你关系不错这一点，我想要从你下手来扳倒赵文梓。”
“至于是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不对劲的，大概是……”
“苏沐酥你不是聪明人。”秦黎突然说。
苏沐酥有些惊讶：“诶？为什么？”
秦黎用自嘲的语气说：“因为聪明人不会总想着把每句话都说清楚。”
“那你是聪明人吗？”
“我……我不知道。从前的我总想逃避。”秦黎说：“我很乐于被利用，我很早就知道赵文梓的那些破事了，只是害怕麻烦所以不愿意说什么。”
“赵文梓的丑闻照片就是你提供的？”
“嗯。在发现了你想利用我揭开赵文梓的伪装之后，我很自然的配合起来，我猜你就是发现了很多地方没有我自觉的配合绝对做不到吧。”
苏沐酥点点头，秦黎说完了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你又是什么时候确定我的计划的呢？”
“是樊柚对夏卿卿发火那次哦。”秦黎苦笑了声说：“我对微表情学还算有研究，你家樊柚那点演技吓唬一下普通观众还差不多，对于我这个专业演员来说还是太嫩了。”
她继续说：“当时她愤怒的余韵消失太快，真愤怒会伴随急促、不规则的呼吸，甚至在激烈动作后需要喘息。
樊柚在爆发后，呼吸节奏恢复平稳的速度快得不自然，没有那种肾上腺素飙升后的生理残留。
而且在争吵完后，夏卿卿身体瞬间出现了一点‘极小幅度后缩’——这不是真愤怒发泄后的‘释放感’或‘后悔感’，而是‘任务完成’后的条件反射式停顿，像是排练好的动作做完了。”
苏沐酥被吓到了，眼睛因为震惊瞪得老大：“这你都能看出来？！”
“还有哦。”秦黎继续说：“樊柚的眼神存在一点空窗期——在愤怒达到最顶端的时候，樊柚的眼神没有真正锁定在夏卿卿身上，真愤怒时眼神会像锥子一样钉住对方，她反而余光极其短暂地扫过围观人群，就像是在观察观众的反应一样，并且樊柚在动作完成后立刻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眼神看向夏卿卿。这确实是新手演员经常会范的错误呢。”
“秦黎你真是微表情领域的专家呢。”
“十六年前，曾经有人要求我苦练表情，学的多了，自然就成专家了。”
“对不起秦黎。”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说了，本来那种事在网上一查都是的。”
秦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十六年了，真不敢想象，那跟刺已经在我心里疼了十六年了，也是真不敢想象，我已经麻木到直到十六年后的今天才发觉很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