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整。我在这里等你。"
冰室零的声音像冰刺钉入耳膜。
砰。
学生会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哈啊……哈啊……"
京背靠墙壁滑下去,心脏狂跳。被撕破的运动服粘在身上,布料下是胸口那片刺痛的、被冰室零亲手刮出的红肿皮肤。
冰室零的裸手。
压抑的鼻音。
刮除污秽时的颤抖。
"呕……"
他捂住嘴,恶心与战栗翻涌。
那不是净化。是更冷、更狠的东西。她擦掉了薰的痕迹,却用体温和指甲在他血肉上刻下更深的印记。
"五点整……"
墙钟指向四点五十二分。
他还有八分钟。从这里赶回画室。
恐惧压倒理性。他无法想象空手返回画室时,会迎来怎样的审视与惩罚。松节油与颜料的触感会再次降临。
他冲向美术室。
走廊空荡,他的脚步声回荡。室内鞋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倒计时。
四点五十三分。
五十四分。
他的影子在墙上拉长,扭曲。
五十五分。
京的肺在灼烧。被刮过的伤口在运动中撕裂般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皮的血肉。汗水渗进伤口,带来更尖锐的疼。
五十六分。
美术室的橡木门就在眼前。
砰!
他推开门,扶着门框喘息。
"哈啊……学、学姐……"
浓郁的松节油与油彩气息将他淹没。那股熟悉的、属于神宫寺薰的味道,瞬间唤醒了他身体里所有的恐惧记忆。
神宫寺薰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他。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一动不动。她穿着那件沾满暗红颜料的深色作画袍。
"你迟到了。"
沙哑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我被冰室会长——"
"我知道。"她打断。
她缓缓转身。
京的呼吸停了。
薰的脸上没有愤怒。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里燃烧着异样的光——不是怒火,是更危险的东西。
兴奋。
她闻到了。
她的直觉清晰捕捉到——京的甜香不再纯粹。今天混合上了一股新的、冷冽的、刺鼻的东西。
"香水。"她低语。
嗒。
嗒。
嗒。
她走来,沾着颜料的皮靴踩在地板上。高挑的身影投下巨大阴影,目光描摹着他的狼狈:
惨白的脸。
汗湿的额发。
颤抖的嘴唇。
以及……
撕烂的运动服下,那片刺眼的、红肿破皮的、血肉模糊的新伤。
薰的呼吸停了一拍。
她看到了。
她昨天的作品——那片深红烙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触目惊心的东西。一道道细密的、平行的、用指甲刮出的红肿刮痕,像某种冷酷的几何图案,覆盖在他的胸口。
"呵。"
她笑了。
沙哑低沉,充满病态的狂喜。
"她擦掉了?"
声音里是兴奋,不是愤怒。
"那个白手套……"
她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红肿的伤口,深深一嗅。
"她亲手……刮了你?"
她闻到了。
伤口上残留的、冷冽的香气。优雅的香水被血腥稀释,变得诡异而病态。
"她尝了吗?"
声音像毒蛇吐信。
她猛地伸出沾满油彩的手。
京吓得一缩,但她的手停在半空,悬在他伤口上方一寸处,没有碰。
五根手指微微张开,像在感受什么。
"别怕。"她低语,"我的缪斯……"
"她准备得……很好。"
京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块干净的画布……"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品鉴的语气,"太无聊了。"
"而一块……"
她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近在咫尺地审视他。
"被净化过的、红肿的、刺痛的、敏感的……画布……"
停顿。
"才吃得住味道。"
她逼近。
京的后背重重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松节油的刺鼻与她冷冽的体香将他包裹,形成一个密闭的、窒息的空间。
他以为她要动手,用更脏的颜料覆盖他。
他错了。
"她用指甲……"
薰低语,目光流连于那片红肿刮痕。
"真粗鲁。"
"艺术……"
她苍白的脸猛地凑近,呼吸带着松节油的苦味,喷洒在他冰凉的脸颊上。
"是需要品鉴的。"
京猛地瞪大眼睛。
他感觉到了。
一个冰凉的、柔软的、湿润的东西……
触碰到了他红肿、刺痛、被刮过的皮肤。
"啊……"
喉咙里挤出被扼住的悲鸣。
是舌头。
神宫寺薰的舌,舔上了他赤裸破皮的伤口。
京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痛。
是极致的刺激。
冰凉湿润的舌尖滑过敏感的血肉,带着微小的粗糙感,卷走伤口表面渗出的血珠。那种触感——湿热、柔软、又带着细微的摩擦——让他全身的神经都在尖叫。
"哈啊。"
薰的身体因极致兴奋而颤抖。
她尝到了。
冰室零留下的残渣。
京恐惧的咸涩。
还有那股腥甜。
三种味道在舌尖混合,形成了她从未体验过的、癫狂的、完美的味觉。
"真甜。"
她开始用力,用舌舔舐那片红肿烙印。
舌尖描绘着伤口的轮廓,从锁骨滑到胸口,又折返。每一次舔舐都带走一点血迹,留下一层湿润的唾液。
不是伤害。
是占有。
用唾液覆盖刮痕。
用更原始的触感抹掉冰冷的酷刑。
"啊……不……停下……"
京彻底崩溃。
这比疼痛更可怕——是活生生被吞噬的亵渎。
红肿的皮肤如饥渴的海绵吸附着她的体温与唾液。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让他想逃,却逃不掉。他的身体被她的手死死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哈……哈啊……"
他的身体在她舌下颤抖痉挛。
崩溃的哭腔与甜腻的香气混在一起。
"还不够……"她喃喃。
空着的手扼住他后颈,将他死死按在墙上。那只沾满油彩的手留下暗红的指印,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她抬起那张厌世苍白的脸。
唇角沾着他的血与唾液的混合物。
嘴唇湿润泛光。
她的脸凑近。
越来越近。
那双沾着他血迹的唇,缓缓逼向他惨白颤抖的嘴唇——
砰——!!
门被猛地踹开。
橡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画室都在震动,几个画架被震得摇晃起来。
冰冷的、刺鼻的、纸张混合香水的气息,瞬间侵入这片领地。
冰室零,站在门口。
她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学生会制服,白手套紧紧握着门把手。
她那双冰封的眸子,死死盯着神宫寺薰沾血的唇。
空气凝固。
三秒。
五秒。
十秒。
没有人说话。
松节油与香水在空气中碰撞。
两个收藏家,第一次在她们的藏品面前,短兵相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