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那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机括解锁声,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最后一块石子,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激起清晰的回响。
奥森猛地收回探针,机械臂上的红光迅速转为稳定的绿光。“……成功了!是某种…基于能量频率共鸣触发的…差动齿轮锁!艾拉的能量…或者说,她体内那个东西散发出的独特频率,恰好是解锁的关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仿佛一个工程师终于解开了一道困扰多年的技术难题。
艾拉靠在雷克的手臂上,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刚才无意中的“连接”,真的成了打开这扇门的“钥匙”?这到底是幸运,还是…某种早已被设定好的“命运”?她看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感觉它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奥森和他面前的岩壁时——
“嘎吱……吱呀……”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锈金属被强行扭曲的摩擦声,那片被艾拉触碰过的、刻有旋转十字符号的岩壁区域,竟然…极其缓慢地…向内侧平移了进去!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漆黑狭窄的方形入口!
入口边缘并非平滑的切割面,而是布满了粗大的铆钉和如同外骨骼般裸露的加固钢梁,风格粗犷、厚重,充满了旧时代工业造物的冰冷质感。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混合了陈年铁锈、冷却液(或许早已变质发臭)以及某种…矿物粉尘的味道,从黑暗的入口深处弥漫出来。
“快!这种老旧的机械结构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闭合!”奥森催促道,他已经用机械臂前端的强光探灯照向入口内部。
光柱刺破黑暗,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那是一条极其狭窄、低矮的甬道,似乎是由某种预制金属板拼接而成,接缝处布满了锈迹和凝固的黑色污垢。甬道的两侧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嵌着早已熄灭的、灯罩布满裂纹的防爆蒸汽灯。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扭曲、断裂的管道和散落在地的、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残骸。
“雷克,你先进去探路!”威尔逊队长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奥森立刻按住了他。
“队长,你现在不能动!”奥森的声音不容置疑,“雷克,检查前方五十米内是否有陷阱或结构风险。我和艾拉负责把队长和莉娜转移进去。”
雷克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将那面已经报废的塔盾留在原地(太过笨重,无法带入狭窄甬道),只拔出了腰间的短柄冰斧,如同敏捷的巨熊般,率先钻进了那个漆黑的入口。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回音:“安全!通道狭窄,但结构…暂时还算稳固!就是…味道太难闻了!像一百年没通过风的老鼠洞!”
“准备转移!”奥森立刻行动。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威尔逊队长背负在自己相对完好的左肩上(机械臂需要用来照明和应对突发状况),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异常稳固。
艾拉则走到莉娜身边,看着她苍白痛苦的脸和那只依旧被冰封、散发着寒气的左臂,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莉娜姐,我扶你。”
莉娜似乎对她的靠近依旧有些本能的抗拒,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她琥珀色的眼眸低垂着,声音微弱:“……谢谢。”
艾拉搀扶着莉娜,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微微的颤抖。被冰封的手臂如同沉重的冰块,散发着持续不断的寒意,甚至透过艾拉厚重的手套都能感觉到。而莉娜身上那股原本属于观测员的知性、温和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意识深处低语、干扰。
两人互相搀扶着,极其艰难地挪进了那个狭窄的入口。最后进入的是背负着威尔逊的奥森。
当奥森的机械臂也完全进入甬道的瞬间——
“哐当——!!!”
身后那块平移开启的岩壁/金属门,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般,猛地向外弹回!重重地砸回了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巨大的声响在狭窄的甬道中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唯一的退路,再次被彻底封死。而且这一次,似乎连重新开启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了。
甬道内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奥森机械臂前端那盏强光探灯,如同孤独的灯塔,在弥漫着灰尘和刺鼻气味的空气中,投射出一道摇曳的光柱。
“……该死……是单向触发的应急通道吗?”奥森低声咒骂了一句,他试图用探灯照向身后的“门”,但那里只有冰冷、严丝合缝的金属板,找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
“别管后面了。”雷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先往前走!这里的空气越来越差了,必须尽快找到通风口或者…出口!”
队伍只能继续前进。甬道极其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行,奥森背着威尔逊走在中间,几乎占据了整个宽度。艾拉搀扶着莉娜,紧跟在雷克身后。
脚下的金属板早已锈蚀不堪,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孔洞,可以看到下方更深层的、同样漆黑的管道或结构。每走一步,金属板都会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塌陷。
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更加密集的管道和线缆(大部分已经断裂或被腐蚀),以及一些奇特的、如同嵌入墙壁的巨大齿轮或活塞装置的残骸。偶尔能看到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警示标语,用某种古老的文字写着“高压蒸汽危险”、“禁止明火”、“核心禁区”之类的字样。
艾拉注意到,甬道内壁上,似乎…镶嵌着一些极其微小的、如同米粒般大小的……淡蓝色晶体?它们零星地分布着,本身并不发光,但在奥森探灯的光线照射下,会反射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而且…似乎越往前走,这种晶体的数量就越多?
“奥森,你看墙上那些蓝色的小点是什么?”艾拉忍不住问道。
奥森用探灯扫过那些晶体:“成分分析…未知硅酸盐晶体…内部蕴含…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似乎与…与底部那个蓝色能量场的能量同源?!”他的声音再次带上了惊讶,“难道这条通道…是用来传输或引导那种能量的?”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条通道的尽头…岂不是会直接通往那个冰蓝色能量场的核心?!
就在这时——
“前面…有声音!”走在最前面的雷克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脸上那道疤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不是蒸汽…也不是机械…像是…”
艾拉也屏住了呼吸。
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如同无数细小金属零件互相摩擦、碰撞的…“沙沙”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正从甬道前方的黑暗深处…朝着他们…快速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