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琴上小学了,和她仅差一年的妹妹也和她上了同一所学校。
有一天,母亲被老师叫到了学校。
“老师,是园出什么事了吗?”
“嗯,那个,夫人,是灵琴的事,您的女儿可能有些问题,她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是蜥蜴。”
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玻璃瓶,瓶中是一堆风干的昆虫。
“负责午饭的老师最近发现她一直会把刚刚打的饭偷偷倒掉,然后往嘴里塞这些东西。”
看着老师手里的东西,母亲直接一把把老师手里的瓶子打掉,整个人激动起来,像是一只发了疯的狗。
“我的女儿才不会吃这种东西,我生下了东西才不是只蜥蜴,你再从这里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夫……夫人,我没有说您的女儿是蜥蜴。”
事态变得混乱起来,直到父亲请假从公司赶到学校。
园和灵琴两人站在母亲的床前。
“妈妈只是太累了,不要担心 可以帮我先看着妈妈吗?如果有事情的话直接叫我。”
父亲说完就进了厨房为家里准备晚饭。
现在房间中只有园和灵琴两个人了。
父亲前脚刚出门,园就一巴掌打在了自己姐姐的身上。
“都是你,妈妈才这样的,你就是个蜥蜴!”
园对着自己的姐姐大声嚷嚷着。
此时的美琴的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妹妹能自由地出去玩,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为什么每次都只给妹妹买新衣服,从来没想过自己。”
“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时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而对着妹妹却满脸笑容。”
“为什么……”
……
“啊——”
一声尖叫声从卧室中传来,父亲慌忙从厨房赶过来,此时园正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灵琴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迹。
看见父亲过来,一团红色的肉从灵琴的嘴中掉下来——那是园右耳的一部分。
……
在那件事情过后,灵琴真正成为了一只蜥蜴。
原来母亲由于生物本能给他的唯一一丝的爱也没了。
她和妹妹被分到了不同的学校。
灵琴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个人,也只有偶尔回家的父亲会和她聊聊天,但到了最后,连这也不需要了。
灵琴开始厌烦了,她厌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自己周围的人包括灵琴自己。
灵琴开始养蜥蜴了。
蜥蜴不会骂人,不会有偏见,不会私下里说别人坏话。
它只用趴在那由沙土和石粒组成的一方天地就够了,在该吃饭的时候吃饭,在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没有什么烦恼。
灵琴已经觉得自己彻底是一只蜥蜴了。
她也开始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周围的人全部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个体,她完全不用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因为自己是一只蜥蜴,蜥蜴和人是不同的,蜥蜴听不懂人话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这样,灵琴一个人度过了小学,她养的蜥蜴也死了十多条。
初中后,她搬家了。
新的环境足以冲走之前所有对自己不好的回忆。
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也开始逐渐转好,不知道他们是真心那么想,还是单纯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只蜥蜴。
“以后不要和别人走得太近,蜥蜴长得了是会吃人的,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现在,母亲蹲在地上微笑着对灵琴说道。
不久,母亲出去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灵琴一人。
灵琴透过房间的玻璃向下望去,她的蜥蜴从二楼被扔到了对面的街道上,已经没了。
只剩下一摊混合着血迹的烂肉。
第二天,灵琴照旧去上学,她又变成了以前那样。
沉默寡言,待人冷漠,对外界漠不关心,就算是被人袭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放学后,灵琴一个人回家,千叶走到了她旁边。
灵琴没有在意,依旧一个人低着头默默行走。
“那个,抱歉,我和美原昨天可能给你添麻烦了,我给你道歉。”
灵琴没有说话。
见灵琴不领情,千叶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喂,我说你妈可真不是个人。”
“她是,我不是。”
灵琴终于说话了。
“她是什么?”千叶接着问道。
“她是个人,我只是个蜥蜴。”灵琴淡淡地说。
“哎呀,做爹妈的基本上都这样,可能她们只是对你太严了……”千叶刚想要灌鸡汤就被灵琴打断了。
“别和我走太近,这是为你好。”灵琴说道。
“啊!为什么?”
“科莫多巨蜥在成年之后,是会吃哺乳动物的,当然,也包括人。”
“哎,没关系的,你想吃就尽情吃吧 ,反正我身上饿的只剩骨头了,你也咬不动。”
千叶开着玩笑。
这句话却是让灵琴露出来了点笑意。
“你说我为什么是一只蜥蜴呢?为什么一个人的灵魂会被安插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是不是在我出生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被一只科莫多巨蜥生了下来,但是,科莫多巨蜥是不会有奶水的,可能那个孩子就这么被饿死了。”
灵琴说到这里,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所以,你更应该感到幸运啊!你的家境不错,父母肯为你做便当,妹妹也很可爱。”
“那都是装的。”
千叶脸上的笑消失了。
“实不相瞒,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我是个一天只会窝在家里玩游戏的废柴,父母也常常吵架,所以我就更不想搭理他们,到最后,我就来到这里了。”
“你也不是人吗?”
灵琴看着千叶像是看着一位知己。
“呃,差不多吧!反正不是这个世界的就是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父母都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他们要是真的不想要你的话,可能出医院就把你丢了。”
千叶对的话不再像之前那么柔软,反倒是变得强硬。
“她们可能只是不想在外人看来太丢脸……”
“胡说,就算是装的,如果有人那么对我那样好地装一辈子,我到死应该都会感激他们的。”
听见了这句话,灵琴默不作声。
突然,灵琴的电话响了,灵琴父亲急促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灵琴,快去医院,你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