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需要这个。”林越试图拒绝，“你自己留着吧。”
奈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化为更深沉的敬畏
“是了……是仆从愚钝。此等微末之物，岂能入吾神之眼。您的力量源于自身，回归权柄只是时间问题。”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 ˂ഃ )
林越在心里呐喊。他只是单纯觉得那本书很邪门，不想碰！
但他看着奈落那副“我懂了，是我层次太低”的虔诚表情，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解释不通，根本解释不通。
“那个……奈落是吧？”
林越尝试沟通。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比如，站起来说话？还有，别叫我吾神了，叫我林越就行。”
奈落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近乎惊恐的表情。
“直呼神之名讳？仆从不敢！此乃大不敬！”
他顿了顿，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艰难地补充道。
“若……若吾神执意要求隐秘行迹，仆从……仆从或可在外人面前，暂以‘阁下’相称？”
林越看着他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无力地摆了摆手。
“行吧行吧，阁下就阁下。”总比一口一个吾神惹来围观强。(ᇂ_ᇂ|||)
“是，阁……下。”奈落小心翼翼地应道，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依旧微微躬着身，将那本《虚空低语》紧紧抱在怀里。
林越叹了口气，感觉心累。
(=ＴェＴ=)
“我们先离开这片废墟，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和光着的、满是伤痕的脚，又看了看奈落那身虽然破旧但至少是完整衣袍的打扮，“另外，我需要衣服和鞋子。”
“仆从明白。”奈落立刻点头，深紫色的眼眸扫过四周，像是在评估环境。
“由此向东，约半日路程，可抵达一处边缘聚居点，沉渣镇。那里鱼龙混杂，获取基础物资不难，也便于......隐藏。”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与刚才那狂热信徒的模样判若两人。林越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位魔王在“正常”状态下，还是具备基本生存能力的。
“那就去沉渣镇。”林越做了决定。
接下来的路途，对林越而言是纯粹的折磨。冰冷的砂石和枯枝不断折磨着他赤裸的双脚，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抵御旷野的寒风，他冻得牙齿都在打颤。饥饿和口渴也很快袭来。
奈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道忠诚的幽灵。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提供帮助，比如背着他走，或者动用某种“微不足道”的力量驱散寒冷，但都被林越坚决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动用力量？他生怕奈落一个控制不好，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只能咬牙硬撑，靠着穿越前作为普通社畜磨练出的那点忍耐力，一步步往前挪。
【检测到用户身体机能持续下降，建议补充能量及水分。信仰之力可微量转化为基础生存支持，是否转换？】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信仰之力？林越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体内那丝冰凉的、来自奈落的能量流。
转化？怎么转化？像充电宝一样给自己充电吗？
他尝试在脑海中下达指令
“转换。”
下一刻，一股微弱的暖流从体内那空洞之处弥漫开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脚底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丝，身体的寒冷感也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难受，但至少不再是濒临崩溃的状态。
【信仰之力消耗：0.1%。神格恢复度：1.12%】
还真能当充电宝用？林越心情复杂。这算不算薅自家唯一信徒的羊毛？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奈落。对方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警戒着四周，偶尔看向林越时，眼神里的信仰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仿佛林越这“顽强”的跋涉，是什么了不得的神迹展示。
林越：“……”
行吧，你开心就好。╮( •́ω•̀ )╭
半日的路程，在林越感觉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天色彻底暗沉下来，远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的、昏暗的灯火。
那是一片建立在巨大兽骨和废弃金属架构上的杂乱棚户区，歪歪扭扭的建筑像是随时会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比废墟更浓重的异味——烟尘、劣质酒精、腐烂食物以及……各种生物体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沉渣镇，名副其实。
镇子入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几个裹着破烂皮毛、眼神浑浊的生物蹲在路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每一个进入者。他们的目光在林越奇怪的睡衣和奈落那过于平静的脸上扫过，带着审视与贪婪。
奈落上前半步，隐隐将林越护在身后。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微光。
那几个蹲守的生物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林越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更沉了几分。奈落的力量，似乎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危险。
镇内更加混乱。狭窄泥泞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棚屋和帐篷。叫卖声、争吵声、醉汉的呓语、某种尖锐乐器的噪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耳膜。形形色色的种族穿行其间。
有矮壮敦实、留着大胡子的矮人；有皮肤呈现岩石般灰白色、眼神冷漠的石裔；有笼罩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疑似精灵；甚至还有一些半人半兽、或者完全无法用常识理解的扭曲生物。
林越穿着睡衣光着脚，走在这样一群“奇装异服”的居的居民中间，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奈落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他带着林越七拐八绕，避开那些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潜在的冲突区域，最终停在了一个位于镇子边缘、由几块锈蚀金属板和巨大兽皮搭成的简陋店铺前。
店铺门口挂着一个用扭曲字符书写的牌子，旁边还画着一个粗糙的酒杯图案。
“ 断角的店，”
奈落低声解释，“这里提供基础物资，也收购一些……东西。老板还算守规矩。”
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些，但也更加昏暗污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麦酒、汗臭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佣兵模样的家伙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低声交谈着。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头顶确实断了一根犄角的壮硕男性，皮肤呈深褐色，肌肉虬结，正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杯子。
断角老板抬起眼皮，扫了进来的两人一眼，目光在林越身上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要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一套他能穿的保暖衣物，靴子，还有水和食物。”奈落言简意赅，同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枚闪烁着暗淡银灰色光泽、形状不规则的硬币，放在柜台上。
“干净的。”
断角老板看了看硬币，又看了看林越，粗声粗气地说了句。
“等着。”便转身走向后面的杂物间。
林越趁机观察着店铺。那几个佣兵也注意到了他们，目光尤其在奈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着些许审视和忌惮。
很快，断角老板拿着一捆东西回来了——一套灰扑扑但看起来厚实的粗布衣裤，一双磨损严重但还算完整的皮靴，一个皮质水袋，以及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奈落检查了一下衣物，确认没有明显的污渍或寄生虫，才递给林越。
“阁下，请暂且换上。”
林越也顾不上挑剔，接过衣物，在奈落用身体挡住视线的角落里，飞快地换下了那身可笑的睡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有些刺痒，但至少挡住了寒风。穿上靴子后，脚底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他灌了几口冰凉但干净的水，又尝试着咬了一口黑面包，差点没把牙崩掉。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A°`)╮
奈落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低声道。
“稍后仆从想办法弄些热食。”
就在这时，店铺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破烂锁子甲、满脸惊慌的人类冲了进来，对着那群佣兵喊道。
“头儿！不好了！我们在东边废矿坑发现的那个晶簇，它...它活过来了！还杀了我们两个人！”
佣兵头领，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猛地站起来。
“活过来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它就那么……突然动了起来，射出好多紫色的光线，碰到的兄弟直接就……就融化了！”
店铺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断角老板皱紧了眉头：“紫晶辐射兽？那东西不是只在深层矿脉活动吗？怎么跑到废矿坑去了？”
“不知道啊！”报信的佣兵带着哭腔，“头儿，那玩意儿太邪门了，我们对付不了！报酬我们不要了，您另请高明吧！”
刀疤脸佣兵脸色阴沉，显然也不想招惹这种麻烦。
一直沉默的奈落，却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那个晶簇，有多大？”
报信的佣兵愣了一下，看向奈落，被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回答：“差……差不多有半人高，像一丛紫色的水晶花……”
奈落转头看向林越，眼中那疯狂的信仰之火再次燃起，但语气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阁下，看来有不开眼的秽物，需要为您的回归献上第一份祭品了。”ᕙ(`▿´)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