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紫红色的光芒完全没入方迎紫的身体里,她的丹田就被修复了。
同时方迎紫也发现,月影狐的狐火也能为自己所用。
方迎紫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月影狐,但是没有办法。
于是她将月影狐的灵魂用自己的身体温养,同时将月影狐的身体放在水晶冰棺中保存,以求寻找到能够拯救月影狐的办法。
同时方迎紫也没闲着,她恢复实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对狗男女算账。
但是没想到的是——
她找那对狗男女算账的时候正好是月圆之夜,寄宿在她身体里的月影狐的灵魂因为早已没有了原有的灵性,变成了一只野兽,在月圆之夜的影响下直接附身她的身体,让她变身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最终还是祭焰门的掌门让她恢复了理智,以不至于让她造成巨大杀孽。
方迎紫乞求掌门救月影狐,就算是牺牲自己也可以。
掌门却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命。
方迎紫不信,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办法,只能到处寻找。
同时她也发现,慕君然所在的这个地方因为地处东方,受月圆之夜的影响较小,所以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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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暖黄的光晕似乎凝滞了一瞬,空气骤然变冷。
方迎紫缓缓坐直了身体,先前那股慵懒疏离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审视,以及眼眸深处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
琉璃紫的瞳仁紧紧锁住宋栀予,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看穿她灵魂深处每一个念头。
“你,到底是谁?”
方迎紫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再是清冷,而是带着一种危险的寒冽。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莫雷?不,他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祭焰门内知道此事的人也屈指可数,且都发过心魔大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收紧,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
宋栀予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那股无形的威压比刚才强了十倍不止。
她知道,自己正踩在刀尖上,一句话说错,方迎紫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没有人告诉我,仙子。”
宋栀予强迫自己保持声音的平稳,尽管心跳如擂鼓。
“是……是我‘看’到的,或者说,‘感知’到的。”
她斟酌着词句,试图将无法解释的“剧情知晓”包装成某种玄乎的天赋。
“我从小……对一些特殊的气息、残留的意念或者说‘痕迹’,就比常人敏感得多。刚才在楼下,提到狐尾百合时,我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带着哀伤与火焰气息的魂力波动,与仙子您身上的气息……有一部分奇异的共鸣,却又截然不同。再结合一些传闻片段和仙子每年固定时间来到东方之地的规律,我……大胆做了推测。”
她半真半假地解释着,将“感知天赋”推到前台。
这并非全是谎言,她的感知力确实异于常人,玉夜琉璃珠也增强了她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远达不到“看”到具体过往的程度。
方迎紫沉默地听着,眼中的冰寒未退,但惊疑之色更浓。
她紧紧盯着宋栀予的眼睛,似乎想判断她是否在撒谎。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即使你感知到一些皮毛,又如何敢断定是月影狐?又如何知道它灵魂在我体内,且……灵性有损?”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也是宋栀予无法用“感知”完全糊弄过去的。
宋栀予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部分“筹码”。
“因为那股魂力波动中,除了对仙子您至深的眷恋与牺牲之意外,还夹杂着一种……被月光牵引的、原始而混乱的渴望,以及……一种被阴寒蚀魂之力隐约侵蚀过的痕迹?不,不太像侵蚀,更像是……共鸣?或者吸引?”
她努力回忆着设定中月影狐灵魂在月圆之夜兽化、以及黑云山“蚀魂”阴气的描述,尝试将它们联系起来。
“黑云山的‘蚀魂’阴气,据说对灵魂体影响极大。仙子您每年此时来此调息,是否也因为此地东方清气,能稍加安抚那受到‘蚀魂’阴气或者说‘月华阴力’影响的狐魂?”
她不敢说太多,怕言多必失,只是点出“月圆”、“兽化”(以混乱渴望暗示)、“蚀魂阴气关联”以及“东方调息”这几个关键词。
方迎紫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宋栀予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捅进了她内心最深、最疼痛也最焦虑的锁孔。
月影狐灵魂在月圆之夜的异变,始终是她最大的噩梦和心病。
师父当年也只能勉强帮她压制,无法根治,更别提拯救小狐。
而黑云山的“蚀魂”阴气……
她确实曾隐约感觉,那种阴寒力量与小狐灵魂中的某种躁动有微弱的呼应,只是从未深究,或者说,不敢深究。
眼前这个脏兮兮、修为低微的小丫头,竟然能“感知”到如此深入和具体的层面?
“你……”
方迎紫的声音有些干涩,她重新靠回软榻,但眼神依旧紧盯着宋栀予,只是其中的杀意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复杂的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望火光。
“你说的这些——”
方迎紫慢慢道。
“即便属实,与你求我救那慕君然,又有何关系?莫非你想说,救他的方法,能与我救小狐有关?”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但眼底那丝微光并未熄灭。
宋栀予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挺直脊背,清晰地说道。
“晚辈不敢妄言能直接找到拯救月影狐的方法。但晚辈推测,君然哥哥失踪的黑云山深处,正是‘蚀魂’阴气最浓郁之地。那里环境特殊,或许不仅困住了小哥哥,也可能存在某些对灵魂体有特殊影响的东西,或是线索。仙子若愿出手相助,搜寻君然哥哥的同时,或许也能留意与灵魂、与阴气相关的异常之物或信息。这对仙子而言,或许是一次机会。”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而且,晚辈的这点感知力,或许在辨识某些特殊能量、灵魂痕迹方面,能派上些许用场。若仙子不弃,晚辈愿随同前往,或在此事上尽绵薄之力。作为交换,只求仙子能尽力帮助寻找君然哥哥,至少……提供一个可靠的方向和机会。”
宋栀予将自己的价值,巧妙地与方迎紫的需求捆绑在了一起。
她不再仅仅是求援者,而是一个可能带来“意外线索”的、拥有特殊感知的合作者。
方迎紫久久没有言语。
房间内只剩下明珠柔和的光晕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上精致的绣纹。
她在权衡。
宋栀予的话,无疑触动了她最深的执念。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无法完全忽视。
而宋栀予展现出的“感知”能力,以及这份孤身前来、大胆博弈的勇气和心智,也确实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救慕君然,对她而言,顺手为之或提供些许便利,并不算太难。
而这个小丫头……或许真的能带来一点意想不到的用处?
终于,她抬起眼,琉璃紫的眸中已恢复了些许平静,但那份疏离感淡了许多,多了些实质性的考量。
“你的胆子,确实不小。”
方迎紫缓缓道,语气听不出褒贬。
“也很会抓住别人的软肋。”
宋栀予心中一紧,但不敢接话。
方迎紫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非金非玉、刻着火焰纹的紫色令牌,随手抛了过去。
宋栀予连忙接住。
“三日后,落魂涧附近暗市,持此令牌找‘灰鸥’。他认得我的东西。”
方迎紫淡淡道。
“关于慕君然的消息,你可以向他打听,代价自己付。至于黑云山深处的灵魂相关线索……若有发现,通过‘灰鸥’传信给我,他自有办法。记住,你的感知天赋,在暗市那种地方,最好收敛些,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算是……答应了?
至少是提供了实质性的帮助和一条可能的线索途径!
宋栀予心中涌起巨大的欣喜,连忙躬身。
“多谢仙子!”
“先别急着谢。”
方迎紫打断她,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你的话,我暂且信了几分。但若让我发现你有所欺瞒,或利用小狐之事做文章……”
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中的寒意让宋栀予打了个冷颤。
“晚辈不敢!”
宋栀予郑重道。
方迎紫摆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
“去吧。从后门走,没人会拦你。”
宋栀予再次道谢,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走下楼梯,穿过安静的回廊,从醉烟花后院一扇不起角的小门溜到街上,被夜晚清凉的空气一激,宋栀予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紧紧攥着手中温凉的紫色令牌,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成功了……
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有了方迎紫提供的暗市线索和信物,她不再是盲目等待。
三日后,落魂涧暗市……“灰鸥”……
她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又摸了摸怀中那块染血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