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色块。剑红花正帮着戴眼镜的女孩包扎手腕——那是今早反抗时被碎玻璃划破的伤口，女孩叫小雅，说起被抓进工厂的经历时，声音还在发颤。
“他们说……只要乖乖听话，就能成为‘被选中的魔法少女’。”小雅攥着剑红花的衣角，眼里蓄着泪，“可我看到有人不听话，被关在黑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
剑红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刚想安慰她，教堂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金菲雅娜站在门口，米白色的西装沾了些尘土，身后跟着缇娜和秦菲儿。缇娜的红发扎成高马尾，发梢还沾着草屑，手里的大剑随意扛在肩上；秦菲儿则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看到明月时，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丝暖意。
“抱歉来晚了，”金菲雅娜摘下沾着露水的手套，“路上遇到协会的巡逻队，绕了点路。”
明月起身迎上去，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都没事？”
“能有事才怪。”缇娜把大剑往地上一顿，震得尘土飞扬，“协会那帮混蛋，居然说我们六花是‘叛徒余孽’，还好菲雅娜的车够快，不然就得被他们堵在巷子里了。”
秦菲儿拉开背包，里面露出一排排闪烁着蓝光的晶体：“这是菲雅娜新做的信号屏蔽器，能挡住协会的魔力追踪。”她顿了顿，看向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孩们，声音软了些，“这些孩子……”
“都是今早从工厂救出来的。”剑黄花递过一杯水，“还有十几个在安全屋，金小姐派来的人正在照顾她们。”
金菲雅娜的脸色沉了沉，从包里取出个平板电脑：“我带了更坏的消息。翠丽丝前辈……被控制了。”
众人的呼吸猛地一滞。
“协会背后的财阀动的手，”金菲雅娜调出一段加密录音，里面传来翠丽丝模糊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僵硬，“他们骗她说要‘净化魔法少女的杂质’，在她的茶里下了强效缚灵花药剂。现在她……”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电流的杂音。缇娜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石屑簌簌落下：“这群混蛋！连前辈都敢动！”
秦菲儿按住她的肩膀，指尖泛着淡淡的蓝光——那是在平复缇娜的情绪。“还有风铃，”她接过话茬，“她在遗迹里联系不上，菲雅娜用卫星定位才打通一次电话。”
提到风铃，金菲雅娜的眼神柔和了些：“她说她很安全，只是学会了个奇怪的传送魔法，现在在哪个遗迹都说不准。不过……”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说看到了协会底层的记录，吐了很久。”
没人追问具体看到了什么。那些被刻意模糊的“底层事件”，无非是把魔法少女当成商品交易、当成玩物泄欲的肮脏事。小雅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她大概想起了那些关在黑屋子里的女孩。
“她会在四个月后赶来，”金菲雅娜握紧平板电脑，“说要带足够颠覆协会的证据。”
明月看向绯白星，对方正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察觉到她的目光，绯白星抬眼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守护者’，要添些厉害角色了。”
“你们愿意加入吗？”明月站起身，声音清亮，“不是为了六花的名号，也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让更多像小雅这样的孩子，不用再怕黑屋子里的阴影。”
缇娜第一个举手，大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算我一个！早就看协会不顺眼了！”
秦菲儿点头，算是默认。金菲雅娜笑着掏出枚徽章——正是明月之前画的“光羽与藤蔓”，只是边角多了圈金色的花纹：“我连夜让工坊做的，算是……入队礼。”
就在这时，教堂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绯白星走到窗边一看，挑眉道：“说曹操，曹操到。”
众人跟着走到窗边，只见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教堂外，为首的女人推门下车。她穿着紧身作战服，银灰色的短发利落干练，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却丝毫不显狰狞，反而透着股慑人的气场。
“提耶克尔？”绯白星有些意外，“她怎么来了？”
“怪人协会的现任首领？”金菲雅娜调整了下眼镜，“传闻她手段狠戾，三年前单枪匹马掀了财阀的武器库。”
提耶克尔径直走进教堂，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绯白星身上，嘴角勾起抹冷笑：“白星，你这‘退休生活’，可比在协会时热闹多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绯白星抱臂看着她，“说吧，来做什么？”
“合作。”提耶克尔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份卷轴，“怪人协会的老家伙们早就看不惯协会和财阀勾结，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契机。你们这‘守护者’，倒是比我们喊了十年的‘重塑世界’实在。”
她展开卷轴，上面是怪人协会的印章：“我带了三百个愿意加入的怪人，有能操控金属的，有能潜入影子的，还有擅长爆破的——总比你们现在这十几个人强。”
明月有些犹豫。她知道怪人协会的行事风格，激进、直接，甚至带着点不计后果的疯狂。
“别担心，”提耶克尔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红，“我们要的不是颠覆世界，是让那些坐在塔顶的蛀虫知道，底下的人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最后成不了事，”她看向绯白星，眼神里带着点调侃，“至少比现在这样，看着协会那帮花瓶和财阀互相勾结强。怪人们都快闲出霉了，再不找点事做，怕是要自己打起来了。”
绯白星忽然笑了：“她没说谎。怪人协会里，一半是想打破规则的理想主义者，一半是看不惯肮脏的暴脾气。”
明月看向缇娜，对方冲她点头；看向秦菲儿，她正低头给小雅整理衣领，却轻轻“嗯”了一声；金菲雅娜则翻开笔记本，在“合作方”一栏写下“怪人协会”。
“好，”明月深吸一口气，走到提耶克尔面前，“我们合作。但有一条——不准伤害无辜，尤其是孩子。”
提耶克尔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伸出手：“成交。”
两手相握的瞬间，教堂外的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飞过彩绘玻璃。小雅拉着剑红花的手，指着窗外：“姐姐你看，天上的云像不像翅膀？”
众人抬头望去，一朵巨大的云正缓缓飘过，边缘泛着金边，真像一对展开的羽翼。
明月掏出手机，点开绘图软件，开始修改招募图——原本只有光羽与藤蔓的图案旁，多了道黑色的爪痕，像在守护着什么。
“发布吧，”她对金菲雅娜说，“告诉所有还在挣扎的人，这里有光，也有能撕碎黑暗的爪牙。”
缇娜扛着大剑走到门口，回头笑道：“要不要试试我的新招式？保证能把协会的大门劈开。”
秦菲儿无奈地跟上：“别冲动，先等风铃的情报。”
提耶克尔看着她们的背影，对绯白星低声道：“你选对人了。”
绯白星望着明月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教堂的钟声在废墟上空回荡，像在宣告一个新的开始。那些散落的光，那些蛰伏的影，终于在这一刻，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