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协会的工业区结界泛着淡紫色光晕，将深秋的寒意挡在外面。清晨的薄雾还没散，食堂的烟囱就先冒起了烟，混着面包的甜香飘向宿舍区——那是缇娜在烤新研发的蜂蜜面包，说是要给孩子们当早餐。
明月是被一阵笑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时，阳光正透过结界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身边的绯白星还没醒，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费力的梦；菲兰蜷缩在两人中间，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笑声是从窗外传来的。明月轻轻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一看，忍不住笑了——
空地上，风铃正举着根长杆，试图把一串彩灯挂到歪脖子树上，却没控制好力道，整个人被反作用力带得踉跄，手里的彩灯“哗啦”一声散开，缠了提耶克尔一身。提耶克尔那张总是冷着脸的脸上挂着彩纸条，正抬手去解缠在胳膊上的灯线，偏偏风铃还在旁边拍手笑，结果被提耶克尔一把拽过去，按在树上挠痒痒，惹得她笑得直不起腰。
不远处，金菲雅娜带着几个孩子在翻地，准备种点耐寒的蔬菜。小姑娘们拿着小铲子，把土翻得乱七八糟，却没人在意，只顾着比赛谁挖的蚯蚓多。秦菲儿蹲在旁边，耐心地教她们分辨杂草和菜苗，阳光落在她银灰色的短发上，竟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冷冽的情报官。
“醒了？”
绯白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明月回头，看到她正揉着眼睛坐起来，菲兰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往妈妈怀里钻。
“外面好热闹。”明月笑着指了指窗外。
绯白星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缇娜说今天要搞个‘暖房派对’，让孩子们认认新伙伴。”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明月手腕上的淡青色印记——那是风铃昨天给她施的安神咒，“感觉怎么样？还累吗？”
“好多了。”明月转过身，摸了摸她眼下的青黑，“你才该多睡会儿，这几天你比谁都拼。”
菲兰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闻到面包香了。”
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缇娜端着一大盘面包过来，刚放下就被孩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风铃抢了块最大的，咬了一口就往提耶克尔嘴里塞，被对方嫌弃地偏头躲开，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金菲雅娜正和几个怪人讨论结界的能量参数，手里还拿着块面包，时不时被孩子们的吵闹声逗笑。
明月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这乱糟糟却鲜活的场面，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曾几何时，她们只能在黑暗里潜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而现在，能在阳光下笑着分享一块面包，听着孩子们的吵闹声，看着曾经针锋相对的人并肩说笑——这样的烟火气，是她前几个月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在想什么？”绯白星递过来一杯热牛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
明月接过牛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她看着不远处互相抹奶油的风铃和提耶克尔，看着被孩子们围着问东问西的秦菲儿，看着正给金菲雅娜递文件的怪人联络员，轻声说：“在想……原来安稳下来，是这种感觉啊。”
菲兰举着块沾着果酱的面包跑过来，往明月嘴里塞了一大口，甜腻的果酱沾了她一嘴角。“妈妈，缇娜姐姐说下午教我们做纸灯笼！”
明月笑着擦掉嘴角的果酱，把女儿抱进怀里：“好啊，我们一起学。”
结界外的世界或许依旧混乱，阴谋与危险从未远离，但此刻结界里的烟火气，像一层柔软的铠甲，裹住了所有疲惫与不安。
这大概就是她们拼命守护的东西——不是什么宏大的誓言，而是这样一个能安心吃早餐、能笑着打闹、能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清晨。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结界的光晕落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像个不会醒的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