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东区的雾气总是带着一股硫磺和污水混合的刺鼻气味。维克多·赫尔曼踩着湿滑的鹅卵石路面，黑色长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拉高了外套衣领，挡住试图钻入脖颈的寒意。
"又一个下水道任务。"他面无表情地在心中吐槽着，"总想把最肮脏的差事交给我。"
这是个狭窄的后巷，墙壁上布满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的酸臭。但维克多敏锐的鼻子从中分辨出了另一股气味——一丝甜腻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是食尸鬼。
维克多手里的刀摇曳起蓝色的火光【又来到这种地方，你就不能接点体面的委托吗？】这声音在后巷中回荡。
维克多面无表情地拉高外套衣领，在回应道：“闭嘴，巴尔。”
【叫我巴尔大人！区区一个人类，竟敢如此无礼！】 被封印在驱魔刀中的恶魔不满地抗议。
他在一处锈迹斑斑的格栅前停下，格栅已经被暴力撬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那股甜腻的气味正是从下面飘上来的。维克多单膝跪地，从腰间的工具袋中取出一小瓶圣水，小心地滴在洞口边缘。
圣水触碰到地面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白烟。
"确认污染等级：二级。"他对着衣领别着的铜制徽章低语，"目标至少三只。"
徽章微微发烫，传来导师格雷森模糊的声音："速战速决，维克多。记得收集样本。"
维克多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他解开外套，露出腰间整齐排列的各种工具：银质匕首、圣水瓶、盐弹枪，还有那把始终随身携带的驱魔短刀。刀鞘上的蓝色宝石在昏暗中泛着幽光。
他利落地滑入下水道，落地时溅起浑浊的水花，这里比地面上更冷，水汽凝结成白雾，在有限的光线中缭绕。
维克多点燃一盏特制的煤气灯，幽蓝色的火焰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墙壁上那些令人不安的抓痕。
追踪并不困难，食尸鬼的恶臭如同路标，而地上粘稠的分泌物更是再明显不过的踪迹，维克多步伐稳健，右手始终按在驱魔刀的刀柄上。
他能感觉到刀鞘中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被封印的恶魔对邪恶存在的本能反应……
转过一个弯道，他看到了它们——三只人形生物正围着一具不幸的流浪汉尸体大快朵颐，它们苍白浮肿的皮肤上沾满污秽，长而扭曲的手指撕扯着腐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终于来了点乐子！让我出来活动活动！】 巴尔兴奋地叫道。
维克多没有回应，他左手干脆地甩出三枚银钉，精准地钉入最近那只食尸鬼的后颈。怪物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化作一滩冒着白烟的黏液。
另外两只食尸鬼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睛在蓝光下闪着凶光，它们四肢着地，以惊人的速度扑来。
维克多后撤半步，右手终于还是抽出了驱魔刀，刀身出鞘的瞬间，蓝色的火焰纹路自刀柄向刀尖蔓延，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他挥刀横斩，一道蓝焰划过黑暗，将冲在前面的食尸鬼一分为二。
【很好，终于拔刀了！】
最后一只食尸鬼趁机扑到近前，腐臭的爪子直取他的面门。维克多侧身避开，左手从腰间摸出盐弹枪，抵住怪物的胸口扣动扳机。随着一声闷响，食尸鬼的胸膛炸开一个大洞，圣盐在其中"噼啪"作响。
战斗在十秒内结束。
维克多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逐渐消散的怪物残骸，收刀入鞘。蓝光消退，下水道重归昏暗。他蹲下身，用特制的玻璃瓶收集了一些黏液样本，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外科手术。
"任务完成。"他对着徽章说，"无伤亡，消耗银钉三枚，盐弹一发。"
【吝啬鬼！】巴尔吐槽道，虽然维克多根本不会听。
"很好。"格雷森的声音带着赞许，"回来写报告。另外...北边传来一些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可能需要你去调查。"
维克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下水道墙壁上的一处刻痕吸引——那是一个扭曲的触手符号，与常见的食尸鬼标记截然不同。
他取出笔记本，仔细地将符号临摹下来。
"新发现。"他补充道，"疑似其他邪教活动痕迹。"
离开下水道时，伦敦的雾气依然浓重，维克多在一处公共水泵前停下，仔细清洗双手和武器。水很冷，但他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咦？这个符号有点意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巴尔一些若有所思道。
“在哪里？”维克多急忙问。
但他忘了，这可是巴尔，一个只会吐槽的家伙。
【嗯...记不清了。毕竟被封印了这么久，记忆有点模糊也是很正常的！】
维克多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个不靠谱的恶魔。
回到据点时，天已经快亮了。
这是一栋看似普通的四层砖楼，坐落在舰队街附近。维克多直接走向地下室的工作间，开始撰写任务报告。
他的笔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时间：凌晨3:17
地点：白教堂区下水道
目标：食尸鬼（3只）
处理方式：银质武器及盐弹
备注：发现未知符号，建议进一步调查。"
写完后，他开始保养武器。当擦拭到驱魔短刀时，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刀柄上的蓝色宝石似乎随着他的触摸微微发亮。
"北边的能量波动……"他想起导师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刀身。
宝石中的蓝色流质随之缓缓旋转，仿佛在回应他的思绪。
窗外，第一缕曙光穿透雾气，维克多吹灭油灯，将驱魔刀重新别回腰间，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又一个平凡的夜晚结束。
而在他临摹的那个触手符号旁，笔记本上还有一行小字：
"类似符号曾在摩根家族档案中出现。"
【摩根？等等，难道是那个魔女家族？有意思...】 巴尔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维克多，你要调查这个？有关魔女的事可是很危险的！】
“什么时候不危险？”维克多淡淡地反问，吹灭了油灯。
【哼！不识好歹的人类！到时候可别求我帮忙！】
维克多将驱魔刀别回腰间，嘴角微微上扬：“求你还不如求一只猫。”
【你！！！本大人可是高贵的恶魔！！！】
在巴尔的咆哮声中，维克多走出了工作间。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又一个平凡的夜晚结束——如果忽略脑中那个吵个不停的恶魔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