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黑橡木庄园彩色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斑斓却柔和的光斑。桑宁·摩根,这位新任的魔女兼侦探,正处在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她穿着丝质的睡裙,赤着脚,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遵循着身体的本能走向宅邸大门——刚才似乎有敲门声?
“小姐!请等等!您还未更衣!”梅耶管家略显急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幽灵般的身影试图飘到她前面阻拦。
然而,已经晚了。桑宁迷迷糊糊地带着刚睡醒的不设防,伸手“吱呀”一声拉开了沉重的橡木大门。
门外,站着维克多·赫尔曼。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猎装,金发一丝不苟,冰蓝色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门扉开启,然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下,定格在了门内的少女身上——
阳光勾勒出桑宁纤细的轮廓,丝质睡裙贴服地勾勒出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身躯应有的柔美曲线,白皙的肌肤在晨光下仿佛泛着微光,赤足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脚趾有些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她脸上还带着刚醒时的懵懂与慵懒,黑发衬得脸颊愈发素净。
维克多整个人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剧烈变化,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随即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停顿。他似乎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毫无隔阂地意识到——门内这位与他并肩作战、时而狡黠时而坚定的“盟友”,抛开魔女与侦探的身份,首先是一位年轻的、活生生的少女。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唉?嗯!”门内的桑宁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也瞬间从迷糊中惊醒。两人隔着门槛,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三秒。随即,桑宁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尽全力,“砰”地一声将大门猛地关上!速度快得差点撞到追上来的梅耶管家的虚影。
门外,维克多站在原地,听着门内传来隐约的、慌乱的脚步声和梅耶管家无奈的叹息。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庄园上空湛蓝的天际,久久没有移动。
几分钟后,在黑橡木庄园一间刚刚被桑宁心血来潮整理出来、还带着些许灰尘气息的小待客室里,气氛略显微妙。维克多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杯梅耶管家奉上的、热气袅袅的红茶。
待客室的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桑宁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蓝色常服,长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仿佛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她选择了正对着墙上那个古老挂钟的位置坐下,这样她就能清楚地掌握时间,也……避免了与维克多直接、长时间的正面相对。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助手?”桑宁端起自己那杯茶,语气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同时用上了“助手”这个略带调侃的称呼,试图掌握对话的主导权,掩饰内心残余的尴尬。
维克多对于“助手”的称呼没有任何表示,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她的话语。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用他那特有的、听不出情绪的平稳声线回答:“我自有办法。”
事实上,维克多在上次潜入庄园调查时,就在外围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圣殿专用的追踪印记。
巴尔在他脑海里疯狂吐槽:【自有办法?哈!说得真轻巧!你这家伙明明就是特意找过来的!还挑大清早!】不过,这次恶魔难得地没有将这些内心活动直接“广播”出来,它似乎也觉得看戏更有趣。
维克多的避而不答,让桑宁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心里果然有鬼!这家伙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正经!
短暂的沉默后,维克多放下茶杯,进入了正题。他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我代表圣殿英国分部,正式对你在此次‘疯树事件’中的协助表示感谢。你的情报与行动,对控制事态、减少伤亡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直视桑宁,语气郑重:“基于此次合作的成功,以及对你个人行为模式的评估,圣殿高层经过讨论,决定调整对摩根家族的态度。我们认可与摩根宅邸及其现任主人,在互不侵犯、维持现有秩序的前提下,建立……有限的友好共处关系。”
这个消息让桑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这无疑是重要的进展,意味着她至少不必时刻担心圣殿的激进派再次打上门来。
之后,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主要是关于伦敦重建的进展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谈还有关于‘苏利耶之吻’。根据维克多的说法,‘苏利耶之吻’的消失原因经过圣殿几名专家讨论之后一至认为是因为武器材质为圣裁的碎片属性相冲因此和深渊的力量抵消了,这是目前唯一可信的说法,其次是有关桑林记忆消失的事,目前找不到什么原因,维克多提出可以来圣殿进行身体检查,不过桑宁肯定是一口回绝了。
气氛虽然不算热络,但也没有最初的剑拔弩张了,当挂钟的指针指向某个时刻,维克多便起身告辞。桑宁将他送到宅邸门口,这次大门是正常开启和关闭的。
看着维克多的身影消失在庄园的小径尽头,桑宁轻轻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若有所思。
梅耶管家无声地出现在她身侧,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欣慰:“这是好事,小姐。与主要的秩序维护组织达成初步谅解,避免无谓的冲突。您继承了摩根家族一贯的‘联结’作风。”
“联结…”桑宁重复着这个词,走到窗边,用手扶着下巴,望向窗外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洒满庄园,仿佛昨日的阴霾与疯狂从未发生。
“好事吗?”她轻声自问,眼神中反而带着一种更深沉的考量。
暂时的和平降临了,圣殿的威胁暂时解除,千面魔女的危机也已落幕。
但她知道,魔女会内部依旧迷雾重重,塞勒涅会长,死亡魔女伊芙琳临终的嘱托,以及伊莎贝拉留下的、还有……她失去的决战之后的记忆……
这一切都预示着,围绕着她和这座黑橡木庄园的漩涡,远未平息。
窗外的天空晴朗无垠,但她仿佛能看到,在那片蔚蓝之后,更有暗流在涌动……
她的侦探之旅和魔女生涯,似乎才刚刚揭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