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茅山归来,萧彻身上多了几分沉静之气,看向奏折的目光却愈发锐利。半月的道法修行没能让他忘却现代的记忆,反而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时代的积弊,远比邪祟更棘手。
早朝的钟声响彻紫宸殿,百官按序列班,气氛却比往日凝重。萧彻端坐龙椅,目光扫过阶下众人,缓缓开口:“今日早朝,朕有几件新政要议。”
他拿起一份奏折,声音沉稳:“其一,改革户籍。凡百姓皆需登记详实信息,一式两份,官府与百姓各执一份,防止官吏虚报人口、克扣赋税。另设‘户籍司’,专门管理此事,直接对朕负责。”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出列反对:“陛下,户籍制度沿用百年,贸然更改恐生民乱。且增设户籍司会加重国库开支,此事不妥!”
萧彻未动怒,继续道:“其二,兴修水利。江南水患频发,朕决定效仿‘都江堰’之法,在淮河下游修建堤坝与分流渠,既可防洪,又能灌溉。所需人力由官府统一招募,每日发口粮与工钱,算作徭役折算。”
工部尚书连忙跪下:“陛下!此法耗资巨大,且徭役折算工钱闻所未闻,恐让百姓滋生惰性,不愿服劳役啊!”
其三,改革科举。”萧彻的声音提高几分,“除四书五经外,增设算学、格物(物理)、农学三科,择优选拔实用人才,不必拘泥于八股文。”
这话一出,翰林院学士们炸开了锅,为首的老学士颤巍巍地跪下:“陛下三思!孔孟之道乃治国根本,算学农学皆是小道,岂能与圣贤书同列?这是要动摇国本啊!”
反对声浪此起彼伏,百官纷纷跪地,齐声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新政太过激进,恐天下不安啊!”
“祖宗之法不可变,陛下三思!”
“请陛下以社稷为重,罢免新政!”
萧彻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听着那些陈词滥调,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这些大臣,只知固守成规,不知变通,看不到百姓的疾苦,看不到国力的衰弱,难怪莲卫能暗中滋生,难怪这个世界会被邪祟趁虚而入!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喝道:“都给朕住口!”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百官被他的震怒吓得瑟瑟发抖。
萧彻站起身,龙袍在晨光中猎猎作响,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户籍不清,官吏中饱私囊,百姓流离失所,这是祖宗之法?水患年年肆虐,良田变成泽国,百姓易子而食,这是祖宗之法?科举只取空谈之辈,无人懂水利、懂农桑、懂算学,眼睁睁看着国库空虚,这也是祖宗之法?”
他一步步走下御座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众臣的心上:“朕是皇上,还是你们是皇上?”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百官面无人色,纷纷叩首:“臣等不敢!”
“不敢?”萧彻冷笑,“你们敢阻挠新政,敢视百姓生死于不顾,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看向户部尚书:“户籍改革,三日后推行,由锦衣卫协助户籍司,谁敢阳奉阴违,斩!”
“臣……臣遵旨!”户部尚书额头冒汗,不敢再反驳。
“工部尚书,”萧彻的目光转向他,“淮河水利,限你三月内拿出详细图纸,所需钱粮朕会让人拨付,若延误工期,斩!”
“臣……遵旨!”
最后,他看向翰林院学士:“科举改革,明年乡试便推行,谁敢篡改考题,阻挠新科考生,斩!”
臣……遵旨!”老学士瘫在地上,声音发颤。
萧彻环视众人,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推行新政,不是为了动摇国本,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让大曜国富民强!你们若真心为社稷着想,就该全力辅佐,而非处处阻挠!”
“即日起,凡阻挠新政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革职查办!再有异议者,以抗旨论处!”
“臣等遵旨!”百官再不敢有丝毫异议,齐声应道。
萧彻这才转身,重新坐上龙椅,语气缓和了些:“玄清道长,”
站在殿角的玄清道人上前一步:“贫道在。”
“通魔司之事,还需道长多费心,尽快培养出能应对邪祟的人手。”
“贫道遵旨。”玄清道人稽首行礼。
萧彻摆了摆手:“退朝。”
百官如蒙大赦,躬身退下,离开时还心有余悸,看向御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殿内只剩下萧彻和小禄子。小禄子上前递上一杯茶:“陛下,您刚才真是……太威严了,那些老顽固总算老实了。”
萧彻接过茶,喝了一口,才觉得心头的火气消了些:“不拿出点手段,他们是不会听话的。”他看向窗外,“新政推行,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莲卫说不定会借机生事,你让通魔司的人盯紧些。”
“奴才明白。”小禄子顿了顿,又道,“俞小姐听说您今日推行新政,特意让人送了些点心过来,说是给您压压惊。”
萧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有心了。”
他知道,改革之路必然充满荆棘,朝堂的阻力、莲卫的阴谋、邪祟的威胁,环环相扣。但他别无选择,既是这个时代的帝王,便要负起这份责任,用自己所知的一切,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而此刻的偏殿,俞欣正看着窗外的阳光,手里捧着那枚“忠”字玉佩。她听说了朝堂上的事,知道萧彻必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陛下那么厉害,肯定能成的。”翠儿在一旁安慰道。
俞欣点点头,眼神坚定:“嗯,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的。”
她拿起针线,继续绣着那块平安符,只是这一次,针脚里仿佛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是期盼,是信任,也是一份悄然滋长的牵挂。
新政的序幕已然拉开,而潜藏的暗流,也在悄然涌动。萧彻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