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格斗场的重金属音乐像重锤般砸在耳膜上，林北扯了扯领结，将侍应生托盘端得四平八稳。领结里藏着微型摄像头，托盘底层粘着老鬼给的电磁干扰器——这玩意儿能让半径三米内的监控变成雪花屏，就是启动时会发出蚊子叫般的嗡鸣，得趁拳赛高潮时才敢用。
“新来的，VIP包厢要添酒！”满脸横肉的保安朝他吼，金链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这是赵峰的专属包厢，门口守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耳后同样别着微型耳机，和图书馆的追猎者是同款。
林北低着头往里走，眼角的余光扫过走廊拐角的消防栓。上周当侍应生时就摸清楚了，这消防栓的水管直通包厢下方的通风管道，是绝佳的藏身点。他的口袋里揣着块磁铁，是从周明那箱证据里找到的——老周说这玩意儿能消磁，对付暗阁的电子锁正合适。
包厢里烟雾缭绕，赵峰搂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手指在她腰间不怀好意地游走。墙角的猫头鹰摆件泛着诡异的红光，两颗红宝石眼睛像活物似的盯着门口。林北倒酒时故意手一抖，红酒洒在地毯上，趁着道歉的功夫，指尖飞快地掠过猫头鹰的爪子——触感冰凉，爪子关节处有细微的凸起，像是按钮。
“废物！”赵峰一脚踹过来，锃亮的皮鞋底正好对着林北的脸。林北顺势往后一仰，托盘“哐当”砸在地上，同时按下了电磁干扰器的开关。细微的嗡鸣声混在音乐里，墙上的监控果然开始闪烁雪花。
“滚出去！”赵峰骂骂咧咧地挥手，注意力全在女人的笑声里。林北退到门口时，听见他搂着女人往沙发倒：“宝贝儿，等会儿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喂鹰’……”
走廊里的保安正弯腰收拾碎玻璃，林北趁机溜进消防通道。消防栓的螺丝早就被他提前拧松了，掀开盖子的瞬间，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他钻进通风管道，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管道壁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带口罩。
“咚！”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保镖巡逻的动静。林北赶紧缩成一团，看着皮鞋底在管道上方晃过，心脏差点跳出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苏清月发来的消息：“爸已联系特警，二十分钟后突袭。”
还有二十分钟。林北深吸一口气，加快爬行速度。管道尽头有块松动的格栅，正好对着包厢的地板下方。他用磁铁吸开格栅，像壁虎一样倒挂下来，鼻尖离猫头鹰摆件只有半米远。
赵峰正拿着银色U盘往摆件底座插，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一月喂金，二月喂银，三月喂出个聚宝盆……”随着U盘插入，猫头鹰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地毯像被无形的手掀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阶梯蜿蜒向下。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仓库？”女人的声音带着好奇。
“宝贝儿，这可是赵家的命根子。”赵峰的声音透着得意，“暗阁的账本、走私的清单，全在下面锁着。等老子把这批货出手，就带你去马尔代夫……”
林北的心跳骤然加速。账本果然在这里！他正想跟着下去，突然听见赵峰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处理掉一个麻烦。”他掏出手机拨号，“刀疤脸，林北那小子抓到了吗？周明那老东西招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林北听得脊梁骨发凉。周明被抓了？
“废物！连个学生都抓不到！”赵峰挂了电话，搂着女人往阶梯走，“别管他们，我们先快活快活……”
脚步声越来越远，林北翻身跳进洞口。阶梯两侧的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照亮墙上的涂鸦——是各种歪歪扭扭的蛇形符号，和黄铜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数着台阶往下走，正好是七级，对应着黄铜牌背面的数字位数。
地下仓库的铁门厚重得像银行金库，门把手上的蛇形锁孔闪着金属冷光。林北掏出那两块黄铜牌，刚要插进去，突然发现锁孔旁边有个指纹识别区。他想起父亲学生证上的照片，犹豫了一下，将拇指按了上去——“嘀”的一声，识别成功！
锁芯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林北推开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货架上摆满了贴着外文标签的木箱，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露出里面裹着泡沫的长条形物体——看形状，正是视频里提到的军用轴承！
仓库中央的铁架上挂着个黑色账本，封面用金线绣着蛇形图案。林北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冷笑：“果然是你。”
赵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把弹簧刀，女人早就不见踪影。“林建军的儿子，果然跟你爹一样喜欢偷东西。”他一步步逼近，刀光在应急灯下发亮，“图书馆那老东西真是硬骨头，打断三条肋骨都不肯说账本在哪，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林北的拳头骤然握紧。周明的伤是为了掩护他，这笔账必须算！
“别想着反抗。”赵峰突然吹了声口哨，仓库两侧的阴影里窜出十几个打手，手里拿着钢管和电棍，“这里是地下室，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林北突然笑了。他扯掉领结，露出里面的摄像头：“谁说没人？”他按下手机快捷键，苏清月发来的特警突袭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05:00。
“你以为警察能奈何得了暗阁？”赵峰狞笑着挥刀刺过来，“告诉你，这仓库的墙壁是防弹的，门是定时锁，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林北侧身躲过刀锋，顺势抓住赵峰的手腕，反手将他按在铁架上。弹簧刀“当啷”掉在地上，赵峰疼得嗷嗷叫：“给我上！废了他！”
打手们像潮水般涌上来，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林北的后背。林北抓起旁边的木箱，像扔铅球似的砸过去，三个打手瞬间被埋在泡沫堆里。他脚下踩着军用轴承滑出两米远，躲开电棍的同时，一记侧踢踹在领头者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比格斗场的骨裂声还要清晰。
“这小子是练过的！”有人惊呼。林北趁机抄起铁架上的账本，发现封面的蛇形图案其实是个机关，翻开后露出夹层里的U盘——和赵峰用的银色U盘一模一样。
“那是暗阁的核心数据！”赵峰眼睛都红了，挣脱束缚扑过来，“给我放下！”
林北侧身闪过，故意将账本扔向打手群。果然，那群人立刻疯抢起来，场面瞬间混乱。他趁机冲向门口，却发现铁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电子屏上显示着倒计时：03:00。
“想跑？”赵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挂着血迹，“这门会在三分钟后启动自毁程序，整个仓库都会炸成废墟！”
林北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通风口。刚才怎么没注意到？那通风口的栅栏是铁制的，看起来不太结实。他突然抓起地上的弹簧刀，朝通风口扔过去——刀身精准地插进栅栏缝隙，借着反作用力弹开两根铁条。
“拦住他！”赵峰嘶吼着扑上来。林北转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看着他像个破麻袋似的撞在货架上，木箱里的军用轴承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打手们踩着轴承滑得东倒西歪，林北趁机钻进通风口。身后传来赵峰气急败坏的咒骂，还有自毁程序启动的蜂鸣声。他在管道里拼命往前爬，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北！这边！”
是苏清月！她竟然顺着消防通道找下来了，手里还拿着把消防斧，正用力砸通风管的格栅。林北赶紧用磁铁吸开格栅，两人在消防通道里汇合，苏清月的脸上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特警已经控制了上面，我们快走！”
跑出格斗场时，林北回头看了一眼。VIP包厢的窗户里红光一闪，紧接着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抖。赵峰和那些打手，还有暗阁的账本，恐怕都随着爆炸化为灰烬了。
“账本……”林北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还好提前把核心数据存了进去。
“别担心。”苏清月拉着他的手往警车跑，“周老师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警笛声在夜色中呼啸，林北看着怀里的U盘，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有些真相，比生命更重要。”他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现在，他终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