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场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消防队员正对着残垣断壁喷水，水雾混着灰尘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林北穿着那身沾了酒渍和灰尘的侍应生制服，袖口还别着半截没扯掉的领结——这是他混进清理队伍的“通行证”。
“新来的，发什么愣？那边的碎石堆还没清完！”工头模样的壮汉朝他吼了一嗓子，手里的铁锨往地上磕得“哐当”响。
林北低下头，抓起旁边的铁锹，看似卖力地往推车里装碎石，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不远处那个弯腰搬运钢筋的身影——刀疤脸！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脚沾着泥，可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就算糊了灰也依旧扎眼。
刚才在通风管道里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冷静下来，林北越琢磨越不对劲。刀疤脸是赵峰的头号打手，按说赵峰被炸死在地下仓库，他要么该跑路，要么该被特警盯上，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混在清理队里？
林北推着装满碎石的推车慢慢靠近，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掩盖了脚步。离刀疤脸还有三米远时，他听见对方正对着领口低声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却逃不过林北刻意放大的听力：
“……找不到，账本估计炸成灰了……嗯，那小子穿着侍应生制服，我亲眼看见的……对，领口内侧缝了追踪器，型号是‘鹰眼3型’，暗阁那边说这玩意儿防屏蔽……”
林北的后颈猛地窜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领口，指尖果然触到一块硬币大小的硬物，缝在制服内侧的布料里，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难怪刚才总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硌得慌，原来是被人装了追踪器！
“妈的。”林北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往推车里装碎石。他注意到刀疤脸手里的钢筋上沾着点暗红色的漆，和地下仓库那些军用轴承的外壳颜色一模一样——这货根本不是来清理的，是在找那批没被炸掉的轴承！
刀疤脸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过身，阴鸷的目光扫过来：“小子，看什么看？”
林北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故意露出傻愣愣的表情：“没、没什么，大哥，您这疤痕真威风……”
这话像是搔到了刀疤脸的痒处，他嘴角撇了撇，带着点得意又凶狠的语气：“学着点！混江湖，没点伤疤镇不住场子！”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看你小子还算机灵，知道谁是老大。等会儿要是发现有银色的金属条，偷偷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北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真的吗？谢谢大哥！我一定帮您留意！”他故意把“银色金属条”几个字咬得很重，眼角的余光瞥见刀疤脸口袋里露出半截的黑色对讲机，上面印着暗阁的蛇形标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停在废墟外，下来几个穿便衣的警察，正和工头说着什么。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一把将钢筋扔回推车里，低声对领口说：“警察来了，先撤，追踪器显示目标还在范围内……”说完，他抓起推车就往废墟深处跑，动作快得不像个普通工人。
林北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已经捏住了领口内侧的追踪器。这玩意儿缝得挺结实，他借着推车的掩护，用铁锹柄边缘慢慢挑开线脚，心里盘算着——既然暗阁想追踪他，不如就给他们指条“明路”。
他掏出手机，假装看时间，飞快地给苏清月发了条消息：“带块磁铁来，废墟东侧第三个消防栓旁。”
不到十分钟，苏清月就拎着个工具箱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点紧张：“找到什么了吗？我爸说暗阁的追踪器通常有定位和窃听功能……”
“都有。”林北把刚拆下来的追踪器扔给她，“帮我个忙，把这玩意儿放到刚才跑掉的那个刀疤脸的推车里，用磁铁消磁后再启动。”
苏清月眼睛一亮：“调虎离山？”
“不止。”林北指了指废墟另一侧的仓库，“那里还剩几箱没炸掉的轴承，刀疤脸肯定会回去拿。我们把追踪器放他推车里，再匿名打个举报电话，就说‘发现有人偷运军用物资’……”
“我懂了！”苏清月笑着从工具箱里拿出块马蹄形磁铁，“让暗阁和警察玩捉迷藏去！”她动作麻利地用磁铁在追踪器上扫了几遍，确认信号消失后，又重新激活，趁着没人注意，快步跑到刀疤脸留下的推车旁，把追踪器塞在了车底的缝隙里。
林北看着她跑回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他低头继续装碎石，心里却在想——暗阁想用追踪器拿捏他，那他就用这“便利”给他们设个局，让他们知道，侍应生的身份不仅能藏住自己，更能成为反击的利器。
远处，刀疤脸果然又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仓库门口，正鬼鬼祟祟地往推车里搬箱子。林北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吗？我在炼狱格斗场废墟发现有人偷运可疑金属箱，好像是军用物资……”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穿过烟雾洒在脸上，带着点灼热的温度。林北笑了笑，抡起铁锹往推车里装了块大石头——看来这侍应生的身份，还能再“便利”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