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车库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林北反手扣上锈迹斑斑的挂锁，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苏清月捏着那支录音笔，指节都泛白了：“车牌号的前五位是73926，黄铜牌上的数字是7392614……后面的14会不会是集装箱编号？”
林北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点开老鬼发来的货运单据照片。三辆集装箱车的编号赫然是“HT7392614”“HT7392615”“HT7392616”，末尾的数字正好连号。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不止，你看登记人——‘炼狱格斗场’。”
“格斗场？”苏清月凑过来，瞳孔猛地收缩，“就是那个地下黑拳场？我爸以前总说那里水太深，让我离远点。”
林北的目光落在单据下方的过户记录上：“五年前从‘周正明’名下转到赵山河手里，三个月后赵山河‘意外身亡’，现在登记人是个空壳公司，法人信息全是假的。”他抬头看向巷口那棵歪脖子树，树干上还留着半截断裂的铁链，“王大爷说以前看车库时，总见赵山河的车停在格斗场后门，每次来都拎着黑色手提箱，进去最少两小时才出来。”
“黑色手提箱……”苏清月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父亲的旧相册，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这张！我爸参加商会晚宴时拍的，后排那个拎箱子的是不是赵山河？箱子上的锁扣和我家保险柜的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赵山河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左手拎着的黑色箱子确实有个蛇形锁扣，和苏清月家用来存放重要文件的保险柜锁扣如出一辙。林北的指尖在照片上顿住：“这种锁是暗阁特制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持有者手里，另一把在总部。”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砰”的巨响，紧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爬上堆在墙角的废纸箱堆，扒着墙头往外看——只见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撞上了路边的消防栓，车头冒着白烟，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正从车上往下拖人，被拖的人穿着清洁工制服，正是刚才在消防通道遇见的卷裤脚！
“是暗阁的‘清理队’！”苏清月的声音发颤，“我爸笔记里写过，他们专杀知道太多的自己人。”
林北死死盯着面包车的车牌号——江城A73927，比集装箱车的牌号只多了个“7”。他突然拽了苏清月一把：“走！去格斗场！”
炼狱格斗场的正门挂着“装修停业”的牌子，门缝里却透出昏黄的光。林北顺着排水管爬到二楼，踹开通风口的瞬间，一股铁锈和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底下的格斗台亮着灯，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用铁链抽打着什么，铁链甩动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赵爷，这小子嘴太硬，审了三天还不说账本藏哪。”男人的声音粗哑，正是砂纸嗓。
被绑在铁架上的人浑身是血，裤脚卷着——正是卷裤脚！他咳着血笑起来，血沫从嘴角往下淌：“去你妈的……赵山河当年就是这么被你们活埋的吧？就在格斗场地下三层的水泥池里……”
砂纸嗓突然暴怒，一铁链抽在他胸口：“找死！”
“等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把玩着手术刀，“让他说，反正活不过今晚。”林北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老头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正是当年给父亲做尸检的法医！
卷裤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撞在铁架上哐当响：“账本就藏在……”
“砰！”枪声突然炸响，卷裤脚的脑袋猛地向后仰，鲜血溅红了身后的白墙。林北下意识捂住苏清月的眼睛，却发现她早已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白大褂老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术刀：“陈哥说了，留着他只会碍事。”他抬眼看向砂纸嗓，“今晚十点的船，把‘货’装集装箱时记得垫厚点，别磕坏了轴承。”
“知道了李法医，”砂纸嗓谄媚地笑，“还是您老细心，当年赵山河那事，要不是您出的死亡证明，警察哪会那么快结案。”
李法医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后台：“今晚过后，江城就没人记得赵家这些破事了。”
林北拽着苏清月往后退，后背刚贴上冰凉的墙壁，就听见通风口下方传来脚步声。他飞快地掏出手机调成录音模式，塞进苏清月手里，然后扯掉身上的外套——里面还穿着那件侍应生制服，正是之前在格斗场打工时穿的。
“谁在上面？”砂纸嗓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北深吸一口气，故意踩塌通风口的挡板，整个人摔了下去，落地时还“哎哟”叫了一声，顺势把口袋里的侍应生工牌掉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修灯的，老板说上面线路坏了……”
砂纸嗓盯着工牌看了半天，突然踹了他一脚：“妈的，吓死老子了！赶紧修，修不好今晚别想走！”
林北捂着腰站起来，偷偷给苏清月比了个“三楼”的手势，然后弓着腰往后台走。路过铁架时，卷裤脚的尸体还在滴血，他的目光扫过尸体脚踝——蛇形纹身被血糊住了，却能看见纹身末端的“炼狱”二字。
后台的走廊挂满了格斗海报，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林北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李法医的声音：“……赵山河当年把账本藏在格斗台的液压杆里，陈天阳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现在这批轴承里的芯片，就是用账本上的信息换的，暗阁总部很满意。”
“那林建军的儿子怎么办？”是陈天阳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个学生而已，”李法医嗤笑一声，“等这批货出手，就让他和他爸一样，‘意外身亡’。对了，把赵峰的尸体处理干净，别让人看出是被我们提前引爆的。”
林北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悄悄推开门缝，看见李法医正用手术刀撬开一个轴承，里面露出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折射着冷光。陈天阳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银色面具，面具上的蛇眼是红色的，像在滴血。
“银色面具……”林北的呼吸骤然变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清月发来的消息：“三楼有个水泥池，铁链还在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