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的指节叩在格斗台边缘，发出“笃笃”轻响，与液压杆里隐约传来的金属嗡鸣形成诡异共鸣。他弓着腰假装检查线路，眼角余光死死锁着房间里的两人——李法医正用镊子夹起芯片，对着灯光端详，陈天阳指尖的银色面具反射出冷光，蛇眼纹路像在蠕动。
“液压杆型号是MC-739，五年前炼狱格斗场翻新时换的，”林北故意提高声音，手里的螺丝刀在金属台架上划出刺耳声响，“这老物件容易卡壳，上次就有个拳手被砸了脚。”
陈天阳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毒：“少他妈废话，修不好拆了你。”
“别急啊陈哥，”林北嘿嘿一笑，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格斗台支柱，肩膀精准磕在液压杆接口处——只听“咔哒”轻响，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弹开缝隙，泛黄的纸角露了出来。他顺势趴在台上，借着擦汗的动作飞快抽出账本，塞进侍应生制服内袋，“哎哟这线路老化得厉害，得用点润滑油。”
李法医突然冷笑：“我记得你，上次给赵峰送药时，你盯着这格斗台看了足足三分钟。”
林北心里一凛，手里的润滑油瓶却“失手”摔在地上，油液溅了陈天阳一裤腿。“对不住对不住！”他边道歉边后退，脚后跟精准勾住电源插座，“啪”的一声，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妈的！”陈天阳的怒吼混着桌椅倒地声响起。林北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像狸猫似的窜到格斗台底下，刚要蜷缩身体，却发现地面竟有块松动的水泥板——底下是空的！
与此同时，苏清月的消息再次震动口袋：“水泥池里的铁链不是在动，是有人在敲！”
地底传来“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心脏上。林北掀开水泥板，一股混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涌上来，下面竟是道狭窄阶梯。他刚往下迈了两级，就听见上方传来李法医的声音：“他跑不了，底下是当年埋赵山河的通道！”
“敢情这格斗场是建在坟墓上的，”林北咂舌，手脚并用地往下爬，“赵老板可真会省地皮。”
阶梯尽头是道铁门，门把手上缠着的铁链果然在晃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林北掏出卷裤脚尸体旁捡的那把生锈钥匙，居然正好插进锁孔。“咔嗒”解锁的瞬间，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一个浑身是泥的老头跌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铁链。
“你是……林建军的儿子？”老头咳着血，指缝里漏出的纸页上全是红笔数字，“赵山河当年把转账记录藏在我假肢里……他们以为我早死了……”
林北这才发现老头的左腿是金属的，膝盖处赫然刻着“73926”。
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天阳的尖叫穿透阶梯：“老东西还活着！账本和人都给我留下！”
“往这边走！”老头拽着林北拐进岔路，墙壁上的涂鸦突然映入眼帘——正是卷裤脚脚踝的“炼狱”纹身，只是下面多了行小字：“每笔黑钱都养着暗阁的狼”。
林北展开怀里的账本，借着老头假肢上的荧光棒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数字旁标注着“轴承芯片”“暗阁总部”“海外账户”，最新一笔转账记录的日期，正是父亲“意外”身亡的第二天。
“这些钱不仅买芯片，还买人命，”老头突然剧烈咳嗽，从假肢里掏出个U盘塞进林北手里，“这是赵山河偷偷录的音……小心李法医，他才是暗阁在江城的头……”
话没说完，老头突然把林北往旁边一推。林北踉跄着撞在墙上，回头就看见一支麻醉针钉在老头脖颈上——李法医站在岔路口，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寒光，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
“多谢你把账本送出来，”李法医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术刀，“省得我再挖一次水泥池。”
林北突然注意到老头假肢的荧光棒在闪烁，频率竟和手机震动一致——苏清月肯定在外面用信号探测仪定位！他猛地将账本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借着咀嚼的动作含糊道：“老人家牙口不好，这纸太硬了。”
陈天阳气急败坏地扑上来：“给我抢过来！”
林北侧身躲过，顺手扯下墙上的涂鸦海报，海报背面的电路图突然亮了——是卷裤脚之前画的逃生路线！他脚尖点地，踩着保镖的肩膀跃到通道顶部，抓住裸露的水管猛地一荡，正好撞开另一扇暗门。
“想跑？”李法医的声音带着笑意，“这通道只有一个出口，直通集装箱码头。”
林北落地时撞在一堆麻袋上，哗啦啦的响动中，他发现麻袋里全是轴承，每个轴承上都贴着和账本数字对应的标签。“原来‘货’不止芯片啊，”他捡起一个抛向追兵，“赵山河当年就是用这些轴承运钱出去的吧？”
陈天阳被砸得嗷嗷叫，李法医却纹丝不动，手术刀精准劈向林北手腕：“年轻人，知道太多会死得快。”
千钧一发之际，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轮船鸣笛声。林北借着震动的间隙翻滚到集装箱后，只见苏清月正驾驶着一辆叉车，硬生生撞开了通道出口的铁门。
“北哥！上车！”苏清月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
林北跃上叉车，突然回头冲李法医挥了挥手里的U盘：“老人家留了点‘遗产’，改天寄给暗阁总部瞧瞧？”
李法医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叉车冲出通道的瞬间，林北看见码头上停着三辆集装箱车，编号正是HT7392614到16。其中一辆的门没关紧，里面露出的轴承堆里，竟嵌着个银色面具——和陈天阳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些集装箱今晚就要启航，”苏清月猛打方向盘，叉车铲起一个轴承箱子砸向追兵，“老鬼查到，收货方是境外的‘暗阁重工’！”
林北摸着口袋里的账本纸团，突然笑出声：“看来得让这些钱，流回该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