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整，学校那破广播跟他妈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扯着嗓子嚎——是天使圣薇那娘们儿，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听着就恶心。“做题蛆都给老子听着！高考是血族大人赏的饭，啃书不拼命，等着变牛马拉磨去？” 我从课桌底下爬起来，后脑勺还沾着灰，校服袖子磨得发亮，袖口卷三圈都盖不住露出来的线头——老子是哥布林，跟那些拼着牙崩掉抢“进化”机会的做题蛆不一样，只要别碍着别人，混一天是一天。
前排的阿明突然“咔嗒”一声，我抬头就看见他捂着脸，指缝里渗出血，一颗带豁口的牙掉在水泥板上。那破板砖印着“高考必刷题”，边角都被啃得发亮。阿明没敢捡牙，赶紧低下头继续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血沫子混着板砖渣往下咽，看着就他妈惨。
“磨磨蹭蹭的，等死呢？” 血族瓦伦那孙子的声音飘过来，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他那根鎏金手杖尖蹭过阿明的头发，香水味混着血腥味往我鼻子里钻——这味儿我熟，上次有个做题蛆啃不动铁做的“参考书”，被瓦伦用手杖敲了后脑勺，也是这操蛋的味儿。
“看你妈看？哥布林也配睁眼？” 跟在瓦伦后面的老赵，一脚踹在我桌腿上。桌子晃得厉害，我手忙脚乱才扶住。老赵穿的灰西装亮得能照见人，是瓦伦赏的旧货，他总爱用这破西装蹭我们这些底层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沾点血族的贵气，真他妈恶心。阿明偷偷往我手里塞了半块干面包，是他早上没舍得吃的，刚递到我手里，老赵的皮鞋就碾了上来，面包渣混着泥嵌进地砖缝里。“做题蛆的破烂，也敢给哥布林？” 阿明的肩膀垮下去，我攥着手里剩下的一点面包屑，没敢逼逼——跟这些狗腿子争，纯属找揍。
下午放了学，挤公交跟他妈打仗似的，我好不容易扒着车门站稳，车刚开到路口，突然“吱呀”一声急刹。司机骂骂咧咧探头：“哪个不长眼的挡路？” 我顺着窗户往外看，操，这不是精灵莉娅吗？她那辆平时跟他妈皇帝出宫似的“流光魔轿”（就是明星专属的豪车魔器），正歪在路边，引擎盖冒着烟，跟条死狗似的不动了。
莉娅穿着亮片裙子，踩着高跟鞋从车里出来，银色长发被风吹得乱飞，脸拉得老长，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这破魔器怎么回事？耽误了我去血族大人的派对，你们赔得起？” 旁边几个穿黑衣服的保镖头都不敢抬，只有老赵——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凑上去献殷勤：“莉娅大人您别气，我这就叫人来修，您先在旁边等会儿？”
阿明正好站在车门边，手里还攥着那块磨损的木板“模拟卷”，想下车找个地方啃会儿。刚迈出一步，就跟转身的莉娅撞了个正着。莉娅的亮片裙摆蹭到了阿明沾着板砖渣的手，她跟被烫到似的跳开，尖着嗓子喊：“脏死了！你他妈眼瞎？” 老赵立马冲上去，一把推开阿明，阿明没站稳，摔在马路牙子上，手里的木板掉在地上。
“捡什么捡？这破烂玩意儿也配碰莉娅大人的裙子？” 老赵一脚踩在木板上，碾了碾，还嫌不够，又捡起来扔到路边的臭水沟里。阿明急了，爬起来想去捞，被老赵死死按住：“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去当牛马？” 我旁边有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是巨魔阿凯，他掏出手机对着莉娅拍，手指飞快地打字：“假脸怪耍大牌，魔轿坏了就欺负底层，真恶心！” 结果莉娅的保镖一眼就瞥见了，冲过去就要抢手机，阿凯吓得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帽檐压得更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典型的网上横，现实怂。
我缩在公交里看着这一切，心里骂了句操蛋。这娘们儿平时坐流光魔轿的时候，连底层的影子都懒得看，今儿魔轿一坏，就跟疯狗似的逮着人咬，真他妈虚伪。
回到家，楼道里飘着药味，呛得人难受。老陈坐在门口，半边脸肿得发亮，嘴角还挂着黑绿色的东西——昨天啃了发霉的“参考书”食物中毒，被抬回来就没人管了，血族连句人话都没说。他看见我，咳着说：“咏志啊，别学我……要么就往死里啃书，要么就跟你爸妈似的，当个哥布林，至少不疼。” 我妈从厨房探个脑袋，手里还拿着没洗的碗，冲老陈使个眼色，嘴型是“别多说”——血族房东就在楼上，我们怕被听见，连说话都得捏着嗓子，活的跟他妈孙子似的。
晚饭还是稀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我爸扒拉着碗，没说话，我妈也没问我在学校的事，只有勺子碰碗的声音，在小屋里撞来撞去，听得人烦。回到卧室，我摸出枕头下那部掉漆的破手机，按了半天电源键才亮，屏幕边上裂了道缝。连上网，点开常去的网站，满屏都是吵架的——阿凯果然把莉娅的事发上去了，下面却多了圣薇的账号：“传播负能量，违背血族恩典，帖子已删。” 几个“人类”账号还跟着捧臭脚：“圣薇大人说得对，莉娅大人是正能量代表，轮得到巨魔诋毁？”
我随手给阿凯点了个赞，刚点完，屏幕突然卡住，弹出个红框，字歪歪扭扭的：“哥布林用户哥以咏志，支持违规言论，禁言24小时。” 我把手机扔在枕头边，骂了句“**妈的”。楼道里的药味还没散，老陈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我摸了摸后腰——早上被桌腿磕的地方，现在还疼。
我他妈清楚得很，明天天一亮，后腰这疼还得跟黏人的狗似的跟着我，老陈那咳嗽也不会停，照样在楼道里飘着，跟他妈鬼哭似的闹心。等周一那破闹钟响，我还得跟条丧家犬似的爬起来往学校跑——瓦伦那孙子的手杖该戳谁还戳谁，我照样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老赵还得踩着阿明的面包渣耀武扬威，阿明的牙掉了也只能自己咽血；莉娅那假脸要是再赶上魔轿坏了，指不定又逮着哪个底层撒气；阿凯还是网上骂得比谁都欢，见了莉娅的保镖，照样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缩脖子。
我他妈就是个哥布林，这辈子甭想有啥盼头——夹在这群人中间，今天熬完熬明天，明天熬完熬周一，一天天跟混吃等死似的，活到老死，都跟蹲一辈子没放风的大牢没他妈两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