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在角落里腻歪了好一会之后才被体育老师发现
在体育老师的要求下,宋将夜不得不和红铃来到训练垫上做那些在宋将夜眼里看起来很愚蠢的动作
算了算了,就当是哄妹妹玩了,宋将夜这样想着身体配合起了红铃任由她“实战”了
当然,这所谓的实战都是在宋将夜有意的控制力道,速度,只是不起眼的引导和喂招而已,但即便如此当他抬起手臂格挡红铃的进攻时红铃还是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撞在了钢铁上一般
就这样直到下课,宋将夜一屁股坐在体育馆的椅子上从包里拽出来了一瓶水
红铃在宋将夜的身旁落座准备消消汗再离开体育馆以免受风着凉
“想不到啊哥哥,你还挺有力气的”
说着,红铃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宋将夜的肩膀上捏了好几下
那温热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让她整张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心脏怦怦直跳,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啊,哥哥”
宋将夜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水瓶转头看着红铃
“在………偏远地区吗,得到锻炼的机会很多,自然而然就变壮了”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同样运动服的女生跑了过来,那是红铃的社友
“铃铃!原来你在这儿啊,社团活动快开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了!”
“呀!铃铃,你还有社团呢”
在宋将夜的印象里,或者说是在部队里时上面给他的红铃近况报告里宋将夜觉得红铃是个很爱学习的孩子貌似对参加社团什么的不感兴趣
红铃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
“嗯………嗯,当初无聊的时候随便报的,是古典舞社团”
“哦哦,跳舞啊”
宋将夜恍然微笑着摸了摸红铃的肩膀,红铃被宋将夜亲昵的举动弄的更不好意思了
“很不错呢,非常适合你,去吧,我再自己逛逛熟悉下校园”
“好的哥哥,要是找不到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去筱鱼姐那里也可以,我马上就到”
再三叮嘱过后,红铃这才和舍友一起小跑着离开体育馆
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宋将夜脸上的笑意收敛把振动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跳舞啊,很不错呢”
哥哥那句无心的话就像一把钥匙让红铃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时光仿佛倒流回多年前,那个充满温馨的家里
他们不是亲兄妹,是重组家庭但是宋将夜对红铃确实好的就像亲妹妹一样,就连邻居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后都惊讶的不行
那时候她还很小三四岁左右连幼儿园都没上,有一天宋将夜放学回来一边帮她剥着荔枝,一边很随意地跟爸爸妈妈提起
“今天我们班那个文艺委员,就是上次运动会跳舞那个,跳得真好看啊……”
年幼的红铃本来美滋滋的吃着宋将夜剥好的去核荔枝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顿
她抬起头看到哥哥脸上那种纯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爸爸妈妈对宋将夜诸如“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爸爸妈妈不反对早恋”之类的打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只小爪子在心里又挠又抓
跳舞?好看?比铃铃还好看吗?
那天晚上红铃破天荒的对宋将夜发了脾气,不许宋将夜写作业非要一起玩过家家
宋将夜只能无可奈何的笑着说
“等一下,我写完这点就陪你玩”
但红铃却不依不饶了,她一下抱住了宋将夜的腰好像受委屈了一样带着鼻音喊
“不行!哥哥不许写作业,也不许和那个会跳舞的女同学玩!也不许觉得她好看!哥哥只能和铃铃玩!只能觉得铃铃好看!”
那时候的宋将夜毕竟才六岁,还没开智呢对妹妹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逻辑的醋意感到哭笑不得,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好好好,哥哥只和铃铃玩,铃铃最好看。”
好不容易才把小祖宗哄开心去旁边用乐高积木搭房子用宋将夜和她的玩具当儿子和女儿等着宋将夜过来了
从那天起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只要是试图接近宋将夜的同龄女生无论是爸妈同事家的女儿,还是楼下小区里的女孩,只要是个雌的都会遭到幼崽时期红铃若有若无的驱逐
她会紧紧抱着宋将夜的胳膊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对方会在哥哥和别的女生说话时,不停地打断,嚷嚷着哥哥陪我甚至会偷偷把别的小女生送给哥哥的小礼物藏起来或者扔掉
后来,这样完美的家庭在红铃六岁那年骤然崩塌
爸爸妈妈没了,死在异兽区前线就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紧接着一年以后哥哥也消失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仿佛这段日子只是红铃在绝望中幻想出来的一样
一群身穿正装,表情冷漠的人将她从那间充满回忆的小屋带走,送进了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庄园
这里鎏金的装饰,穿梭的佣人,无处不在的昂贵气息……一切都与她过去的生活割裂开来。
他们把她塞进了最大的卧室,丝绸床单冰凉滑腻,送她最精致的衣裙,标签上的数字足以让过去的他们生活几个月,可这房间里没有哥哥身上踏实味道,只有空旷的,消毒水般的“完美”
在红铃上初中了觉醒了S级天赋之后,养父母的脸上总是挂着“热情”和“亲切”的笑容,但那笑意从未达到过眼底
他们无数次看似不经意地撮合着红铃与他们那个同样穿着名牌眼神却带着算计的儿子
“铃铃和小哲可真般配啊,亲近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爸爸妈妈给你们拍个照片”
每一个夜晚,红铃都蜷缩在巨大的床上死死攥着宋将夜和自己的唯一留下的合照
思念在孤独与不安中疯狂滋长,像铁索勒紧她的心脏,又像毒液般渗入骨髓
她对宋将夜的记忆,在无数个被泪水浸透的深夜里,被反复咀嚼,美化,最终发酵
单纯的依赖与亲情,变质了,亲情的底色被涂抹上了更为浓烈更为粘腻的欲望
那份“宋将夜只能是我的哥哥”变成了“宋将夜只能是我的”
这不再是孩童的天真而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浮木般的,掺杂着恐慌与恨意的独占欲
她恨这个世界夺走了他,又恨着这豪门里的一切,包括那个试图取代哥哥位置的“哥哥”
一座孤岛上,只有一个居民,背对着人造的春天,泡在了回忆的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