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和洛迦正在驻地准备早餐,这个厨师组合在以前是并不常见的。
“凯特琳还是没有好起来呢…”洛迦操弄着使用得还不太熟练的锅碗瓢盆,完全没有狙击枪顺手。
刘璃切着蔬菜,“哈克走了以后,她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也可以理解吧…但是……”她的眼眶突然有泪花打转,“如果我们大家都好好的…”
洛迦不善安慰人,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战争就是这样,我们几个人,一定要好好在一起,走到最后。”他眼神坚定,指尖紧攥着盘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盘子捏碎。
克里斯汀抱着食材走过来,“明天就要给哈克送行了,我们都准备准备,别让他看着我们哭哭啼啼的…嗯。”他放下食材,也拍了拍刘璃的肩膀,刘璃揩揩眼泪,咬着嘴唇默默点头。
她把切得乱糟糟的蔬菜抓进盘子里,“比起安慰我,我们要怎么和凯特琳沟通呢?她已经连着好几天心不在焉了。”
洛迦和克里斯汀也相视一眼,“问问老大吧,他那块木头说不定有什么冒失的办法。”洛迦抿了一口水,“凯特琳这几天饭也没怎么吃,再这么下去身体也会扛不住的。”
克里斯汀说道:“白队从昨天晚上就在野战医院守着江中尉,吃完早饭去看看吧。”
“也好,我准备了点吃的和日用品给江小姐,”刘璃从身旁拿出了个小篮子,“希望她能早点醒来…我们不能再失去挚友了。”
三人吃完饭便一同前往野战医院,令他们惊讶的是,江沁妍的病房一大早便挤满了人——“帕特、谢毅庭司令、戴维斯先生?”刘璃小心地问候,帕特莱顿挠了挠头,“这时候要叫我司令哦…”
洛迦笑了笑,“收到,帕特司令,你们在这是…”
谢毅庭捋了捋银色的刘海,“如你所见,江沁妍中尉醒了,我们特来看望。”
“醒了?”刘璃拎着篮子挤进了病房,看见江沁妍正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她——篮子砰的一声坠地,刘璃冲上前抱住江沁妍的脖子——“太好了…江小姐…没事就好…”她把脸埋进江沁妍的脖子里,江沁妍用手抚摸着她的背,“嗯,我没事啦,小刘璃不用担心。”
克里斯汀小声和洛迦议论道,“她们两个怎么可能关系这么好啊…”
洛迦立刻捂住了克里斯汀的嘴,连忙把掉在地上的篮子捡起,放在床头柜上。
白枫想起正事,“说起来,凯特琳最近怎么样?”
刘璃摇摇头,“哈克的离开让她受了很大的打击…慢慢来吧,况且我们今天来,一方面是要探望江小姐,一方面也是来商量怎么让凯特琳振作起来。”江沁妍看着刘璃,紧握着她的手。
帕特莱顿摇摇头,“凯特琳从以前就天天乐乐呵呵的,我也很担心这次的事情会让她…”
病房里的空气凝滞了数秒,桌上的蔷薇在寒风中不定地摇摆着,这个冬天很冷,有人的心也一样。
“不管怎么样,以后凯特琳怎么样是以后的凯特琳的事,我们要做好作为挚友应尽的一切,明天要给哈克送行了吧,我们要去跟凯特琳好好说说,大家一起。”白枫掐着下巴,眼神坚决。
大家都点点头,洛迦开口了,“可是要怎么说呢?”
“那个…很抱歉,我打断一下…”戴维斯走到白枫跟前,“我们工兵营依照原来的装备和模式重新修复了哈克少尉的作战外骨骼,这两天应该可以带回去给凯特琳少尉…”
众人眼睛一亮,白枫回答,“那太好了,明天可以拿到么?”
“理论上是没问题的…如果能帮上忙的话,那是自然好,那我先失陪了?江小姐,保重。”
白枫看着一群战友,“我们一块去吧,以阿瑞斯的名义,让凯特琳振作起来。”
“这是当然。”洛迦回答,江沁妍欣慰地看着眼前的白枫,刘璃温柔也地笑着,“白队现在越来越不像木头了呢。”
白枫害羞的低了低头
克里斯汀也点点头,“那安慰凯特琳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会留在这继续照顾江中尉。”
江沁妍羞涩地笑着,“我现在没大碍了,克里斯汀队长也一块去吧,凯特琳可是我们共同的伙伴,护士还不让我出门,请传达上我的那一份问候。”
“也好,克里斯汀队长也一起吧。”帕特莱顿对着镜子扣上了领扣,“就连我这个编外人员都要参与,你怎么能不在场呢?”
“司令……”克里斯汀难却好意。
谢毅庭也准备离开了,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等待宣布,“各位,抱歉打断大家,帕特莱顿司令的情绪正饱满,所以工作上的事情就由我来宣布吧。”
“谢司令…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刘璃还挽着江沁妍的胳膊,正准备把篮子里的东西摆在床前。帕特莱顿挠了挠头,“我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不正经吗…”
“是这样的,帝国在西北战线及整个克里普斯郡广大区域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现在还有夺回旧都的计划和中南部广大区域的军事行动未完成,诸位的功劳将是这次卫国战争中不可磨灭的一笔……”
“等等等等…谢司令,我记得你不喜欢冠冕堂皇地话的吧?”帕特莱顿都听得有点不耐烦了,“请迅速切入正题,你再不说就由我说了…”
谢毅庭干笑着,“好的…就是……特种机动营和赤瞳部队联军马上就要转入中南部作战了…”
“马上…”刘璃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已经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听话很乖巧,不让别人感觉自己想偷懒了,“正常来说,我们不应该多多少少有数月至半年的修整轮换期…”
“我们当然理解,小刘璃,”帕特莱顿补充道,“但是陆军军部方面表示战事吃紧,急需我们这样的‘功勋部队’…所以……”
白枫只是抿着嘴点点头,好像在说“果然是这样”。
“但是在这之前,”谢毅庭清了清嗓子,有掐着袖子,“诸位要去一趟新都。”
“什么?去那做什么…”克里斯汀也终于加入了讨论。
“王要见诸位。”
“谁?”
“希斯特利亚二十一代王——伊尔凡七世,王要见你们,给你们封骑士头衔与爵位。”谢毅庭郑重其事。
帕特莱顿补充道,“这一次和之前的庆功大会不一样,是王政与军部的直接接触,我们还是要重视…”他知道自己的这群老战友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包括他自己,但是,现在他的立场已经不同了。
“是是是,司令官先生,我们不会让帕特你为难的,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去见凯特琳。”刘璃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叉着腰。
江沁妍捋着头发,“况且…我和谢司令应该不能面见君王吧…”她皱着眉看着谢毅庭,冷风好像突然不往房间里灌了——一切只是冻结着、凝固着——谢毅庭也点点头,“我们劣等民族是不能登临王前的,这…”他的语气没有叹息,只是些许不屑。
“江小姐被点名了,谢司令则可以陪同…”
洛迦不想再沉默了,“我们走吧,去见凯特琳,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谢毅庭点点头,鞠了一躬,“鄙人先告辞了,江中尉保重。”
——阿瑞斯中队临时修整驻地——
凯特琳的营帐是全阵地唯一一个密不透风的,虽然是在冬天。早上派人送过去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凉在门帘前,除了荒草和枯枝,没有什么别的再碰过那餐盘了。
白枫率先上前,“凯特琳…怎么样了?我们可以进来吗?”——无人应答。
刘璃冲上去扯着他的袖子,“木头…走开……”,她戳了戳门帘,“敲敲敲…有人在吗?有人送来了土豆汤哦!”——无人应答,“那我只好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凯特琳会把七天的脏袜子堆在一起……”——门帘哗的一下被掀开,凯特琳皱着眉头,“别闹了小刘璃…呃?”她昂首一扫,“大家都来了啊…”
洛迦抛给她一串穿甲爆弹,“上次答应给你的…”凯特琳低头一敲,崭新的,只是她再也不需要了——这本来是她想给哈克准备的生日礼物,“谢谢…”她只是冷冷回了那么一句。
“外面还挺冷的…”克里斯汀抱着双臂直哆嗦——“啧…”凯特琳把门帘掀开,走进了营帐。
几人走进帐篷,桌子上她常鼓捣的那些炸弹和武器都稍微落了灰,只有椅子床铺是光亮的。
“凯特琳,最近真的…”白枫突然又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技术不够精细了。
“嗯嗯,我都知道,江小姐怎么样了?”
“她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
“那就好,反正那肉团子是醒不过来了。”——凯特琳说到这突然住口,眼皮颤抖着,又坐在椅子上把头轻轻别过去。
刘璃上前托起她的手,“凯特琳要开心起来…哈克才不是为了让我们闷闷不乐才…”
“我都知道…你们请回吧,没人跟我拌嘴,我自己一个人静静也好。”
洛迦又紧接着问道,“明天要给哈克…”
“我就不去了,反正平常也和他吵架…”
克里斯汀想开口,却不知道以什么立场。
只见刘璃低着头咬着嘴唇,脸颊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滚落,“呼……”刘璃挣扎着,心里想着,“我要说…我要说出来……”
几人都看着她发抖的肩膀,“别开玩笑了!”凯特琳被刘璃突然的一句吓了一跳,“自己一个人静静什么的…这明明就不是凯特琳啊!哈克…哈克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觉悟牺牲的?凯特琳心里是最清楚的吧…他肯定有和你表明心意吧?我都知道的…哈克从来都包容着凯特琳的脾气,直到离开之前也是一样!知道你不可能狠心撤退,还刻意叮嘱了其他士兵…凯特琳每天像现在这样……这…太叫人失望了吧!这样的凯特琳一点都……”
“小刘璃…我……”凯特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了,耳尖快要红似她的赤发,“我不是……”
白枫上前拉过刘璃,“璃…别太激动了,凯特琳她也是…”
“是啊…从以前开始,就只有他包容着我的全部……”思绪一闪,场景回到了还在希斯特利亚北部——那时候,她只是一众王公贵族眼中的“淑女绝缘体”罢了。
——十三年前希斯特利亚北境格林郡——
“凯特琳小姐!我已经老了…找不到您了!您到底躲在哪?”这个大喊着凯特琳的名字的西装革履的老男人是菲茨杰拉德家族宅邸的管家——他正寻找的人,就是这个传统贵族目前唯一的直系后裔——凯特琳.奥康纳.菲茨杰拉德。
凯特琳嘟着嘴从花园喷泉旁的老梧桐树上跳下来,“真是的…老弗雷德,躲猫猫不是靠大喊大叫就能找到人的!”
“真是抱歉…小姐…我实在是身体弱了,况且我这已经找了二十分钟了…”他注意到凯特琳裙子上又沾满了污泥灰尘,便单膝跪地用那袖子帮她悉心擦拭着,“大小姐…我又得教育您了,老爷说过,一个值得尊敬的淑女……”
“停停停!别说了,我自己擦!”她一把将弗雷德推开,一溜烟窜了出去,弗雷德在后面追着喊着,“小姐!今天的马术还没学!还有领地管理条例……”
“不学了——”凯特琳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到了自己在宅邸围墙外的秘密小屋,确认那老头已经不见踪影后,她便会小声嘀咕,“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学马术…大人们都开汽车了……”她总在小屋里面捣鼓那些大人们不爱提及的事物——虫子、机器——和炸弹。
凯特琳从小就被教育着成为一个淑女,一个端庄威严的人——就像她的父亲,赛伊德.奥康纳.菲茨杰拉德。凯特琳只记得小时候家里虽然很大,偷偷藏起来时却总能被佣人找到,每天有学不完的礼仪和技能,小小的她从来不在乎大人们口中的家族、传承与财产,她在乎的只有虫子、机器——和炸弹。
这样的她,每天都免不了被指指点点,她知道,爸爸妈妈爱她,但是爱的方式是菲兹杰拉德家族的条条框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凯特琳的十四岁生日。
弗雷德一天比一天垂老了,为了操办好大小姐人生中最特殊的生日之一,他几乎以一个七旬老头的一己之力承担了全部任务——希斯特利亚北境最显赫的家族的大小姐的姻缘之宴。
就在这重要的宴会当晚,凯特琳却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了。凯特琳的母亲、宅邸的女主人索菲娜.菲兹杰拉德一面招呼着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宾客,一面着急忙慌地和佣人寻找着宝贝女儿,她紧皱着眉头,“弗雷德,请你这次不要再包庇她了,凯特琳在哪里?”
弗雷德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和凯特琳的约定,“绝对不允许让别人知道秘密小屋”,那个七旬老头支支吾吾的,“小姐…小姐她……”
夫人不耐烦了,“弗雷德?”
弗莱尔正准备开口——“砰——”强烈的爆炸声从宅邸西边的庄园果树林传来,整栋房子的宾客都慌乱了,“我先去安抚客人,弗雷德去看看怎么回事!”夫人立刻小步奔向宴客厅,弗雷德则用尽全力冲向秘密小屋。
弗雷德到场时,小屋已经一片狼藉,显然是刚刚的爆炸引起着火,但火已经被慌忙扑灭了——凯特琳扣着手指头,不敢看向弗雷德,“那个…呃呵呵…老弗雷德要不要看看我刚找的虫子?”她正准备翻口袋,“在哪呢…在哪呢……”
“小姐。”
“等一下…找到了……”
“小姐!请原谅我的严肃,您太过头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请随我去更衣,换上耀眼的裙子,面见宾客们,就是这样。”弗雷德拉着她的手腕,“请原谅我的粗鲁,小姐。”他面无表情。
“我不要!和不认识的人结婚什么的…我讨厌这样!我讨厌家族,讨厌爸妈…讨厌老弗雷德!”尽管已经尽力向后拖拽,她还是拗不过弗雷德,“你这老头…力气这么大……”
更衣时,蕾丝花边蹭过她的手腕,痒得她忍不住缩手。红发被梳成规整的发髻,却总有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颊边,她趁佣人不注意,偷偷用指尖把碎发绕到耳后——那是她唯一能保留的“不规矩”。
推开宴客厅大门的瞬间,水晶灯的光芒晃得她眯起眼。长桌铺着酒红色丝绸桌布,银质餐具在灯下泛着冷光,桌中央摆着北境特有的白玫瑰。宾客们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与蓬裙,香水味混着甜点的奶油香飘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那就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有人低声议论,凯特琳的耳朵尖立刻发烫。她看见斜前方的贵妇人正用扇子挡着嘴,珍珠项链随着摇头晃了晃,眼神里满是挑剔;旁边的绅士则摸着怀表,目光落在她的红发上,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弗雷德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她只好攥紧裙摆往前走,银色裙摆扫过地毯,有人举着酒杯朝她笑,她却只想低头——那些笑容背后,是“淑女该学马术”“不该玩炸弹”的碎语。
水晶灯的光落在她的红发上,像是燃着一团小小的火,与周围的优雅格格不入。她忽然想起秘密小屋里的炸弹零件,想起沾着污泥的裙子,指尖不自觉地抠紧了礼服的缎面。直到母亲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她才勉强抬起头,却在看见母亲眼底的期待时,又飞快地垂下眼——原来连反抗的眼神,在这场宴会上都成了不被允许的事。
“晚上好,我尊敬的菲兹杰拉德小姐。”一个金发男子单膝跪地,长长的刘海刺到了鼻头,他低着头伸着右手,凯特琳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厌恶地伸出了手,那男人在手背吻了一下,在大众的眼光中,这个男人应该算得上英俊,但凯特琳只对这种行为反胃。
他的仆从在身后叫嚣着,“我们的贝尔纳多特先生今日见过凯特琳小姐,拥有希斯特利亚帝国最丰饶矿产的北境菲兹杰拉德家族与商会总管贝尔多纳特家族的结合,将会是帝国最耀眼的金玉良缘…”
“住口…你就像一个吃了香精樟脑丸的大木头人……”凯特琳瞥了那个贝尔多纳特一眼,一米有八的个子,身上的香水味却盖过了刚才的炸药味。
那佣人又开口了,“小姐,对少爷不敬,就是对我们贝尔多纳特家族…”
“您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一个红发男人走上前,深黑的礼服配上了与头发同样鲜红的领带,弗雷德立刻鞠躬,“老爷…”
各个宾客立刻举杯,“赛伊德议员…”
赛伊德走向那个佣人,“先生,请注意您的身份,并考虑自己的言行该当如何。”
众人知道,这个家族已经被拒绝了。于是那些男人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凯特琳只想把右手塞进口袋——可不仅礼仪不允许,就连裙子也不曾有口袋给她这样做。
夜渐渐深了,宾客们也渐散,凯特琳一一拒绝了那些家族的少爷们,她在洗手台前疯狂冲洗着右手,累得神情恍惚。
“小姐,恕我直言,今天的表现,令老爷和夫人很不满意……”
“我说过了,我不会这么早结婚,我也不想结婚,我想做根本不在这些方面…”
“那您想要?”
“我去参军吧!老弗雷德,我要逃离这些全身都是樟脑味的人,逃到一个只有炸弹的地方!”凯特琳一激动,手上的水全甩到了裙子上。
“胡闹!”赛伊德从门后走进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弗雷德立刻迎上去,“老爷,别激动,小姐他只是…”
凯特琳对弗雷德失望的眼神已经溢于言表,“你为什么要搪塞?这就是我!老弗雷德,我居然…居然还想着你会理解我…”
“啊…小姐……”
凯特琳冲出了洗手间,弗雷德则仍在原地,“是我没有把小姐培养好…”
“不是你的错,老哥,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凯特琳的照顾,但是…”赛伊德点上一根雪茄,“凯特琳的情况…她平常也不和我们沟通,真的希望…”
“老爷,您的良苦用心我当然知道,但我也知道小姐一旦想做什么是拦不住的…”
凯特琳跑到了已经被炸毁的秘密小屋,她蹲着捡起一块块碎木头,低头啜泣着,“什么家族…什么婚姻……真是讨厌。”
她靠在梧桐树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没有月亮;想听一听鸟儿的鸣叫——果园里的鸟儿全是饲养的不会害果树的鸟。
“我会离开的,就算全世界都不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