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堵塞阀门的清理,比第一个顺利,但也带来了更直观的危险。
它位于缓冲层一处地势较低、积满浑浊死水的洼地旁。
阀门本身不大,但连接它的管道似乎曾发生过严重的泄漏或爆炸,扭曲变形,将阀门大半掩埋在凝固的、如同黑色沥青般的能量残留物和坍塌的混凝土块下。
江泠蘭凭借出色的观察力,找到了能量残留物相对薄弱的一处边缘,用断刃小心地切割、剥离,才勉强露出了阀门的轮盘。
这一次,薇尔娜主动上前。她回忆着之前江泠蘭的动作,尝试发力。
轮盘虽然也锈蚀严重,但或许是因为被密封在残留物中隔绝了部分空气,锈蚀程度反而比第一个轻一些。
在薇尔娜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的转动下,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阀门被缓缓旋开。
一股比之前更加温热、甚至带着些许烫感的蒸汽“嗤”地一声从缝隙中喷出,夹杂着浓烈的硫磺味和细密的、闪烁微光的能量尘屑。
“后退!”江泠蘭一把将薇尔娜拉开。那蒸汽喷射持续了数秒才减弱,喷溅到的地方,积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细小的气泡。
“压力比预想的大。”江泠蘭检查了阀门开度,确保它不会在压力下自行关闭或进一步损坏,“地脉深层的能量活动,可能比‘凿船匠’预估的更活跃。”
这个发现让她们心头微沉。能量越活跃,意味着潜在风险越高,但同时也可能代表地脉抽取器如果能重启,获取的能量会更多——前提是她们能控制住。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主控阀门,位于缓冲层的尽头,一个类似小型泵站的空间内。
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使用了更高级别的防护材料,虽然也布满了岁月痕迹和能量灼烧的焦黑,但结构大体完好。
房间中央,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复合阀门组如同钢铁之花般盘踞在粗大的主能量导管上,周围连接着数不清的、大部分已经断裂或失效的监控管线与辅助能量调节器。
“图纸上标红的最后一个,”江泠蘭扫视着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矿灯光束依次掠过每一个角落、每一根垂落的线缆,“也是堵塞最严重、最关键的一个。疏通它,才能为地脉抽取器的初级过滤网建立最基本的虹吸压力。”
她走近阀门组,手指拂过控制面板上厚厚的灰尘。面板上的符文和指示灯早已熄灭,但几个主要的手动超控机构——巨大的扳手和转轮——仍然可见。
其中一个主要转轮被一种暗红色的、仿佛珊瑚与铁锈混合生成的坚硬矿物完全包裹、结晶,几乎与阀门本体融为一体。
“这东西……”江泠蘭用断刃的刀尖轻轻敲击那暗红色结晶,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不像是自然锈蚀。更像是在高浓度、特定性质的地脉能量长期浸染下形成的‘能量结石’。”
薇尔娜也凑近观察。她能感觉到,这暗红色结晶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缓慢、但异常顽固的凝滞能量,与周围环境中流动的硫磺臭氧气息同源,但性质更加惰性、更加“沉重”。
“能弄开吗?”薇尔娜问。她们没有携带专业的破拆工具,更不可能在这里使用大威力的爆炸物——那可能导致整个脆弱的管道系统崩溃。
江泠蘭没有立刻回答。她绕着阀门组走了一圈,仔细检查了其他几个辅助转轮和连接结构。最后,她停在主转轮旁,沉吟片刻。
“硬敲不行,可能会伤到阀芯,或者引发结晶内部能量不稳。需要找到它的‘脉’或者弱点。”她看向薇尔娜,“你的那种感应,能试着‘触摸’这结晶内部吗?不需要干扰或引导,只要能感觉到它的能量结构哪里最不稳定、最脆弱就行。”
薇尔娜点点头,再次闭上眼,屏息凝神。这一次,她将感知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暗红色的能量结石。
与之前感应流动的地脉能量或混乱的蜈蚣晶簇不同,这结石的能量如同冰冷的、厚重的淤泥,几乎不对外界做出反应,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与大地脉动同频的微弱震颤。
她的精神在“淤泥”中艰难穿行,仔细分辨着那几乎微不可查的震颤中,是否存在一丝不谐。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如同在黑夜中寻找一根特定颜色的细线。汗水再次从她额头渗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泠蘭持刀警戒,同时留意着薇尔娜的状态。
忽然,薇尔娜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感觉”到了。
在结石靠近底部、与阀门金属本体衔接的某个微小区域,能量的“淤泥”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那里的震颤频率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更加紊乱,仿佛两种不同的凝滞节奏在那里互相摩擦、冲突。
“这里……”薇尔娜没有睁眼,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结石底部一个毫不起眼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凸起处。
江泠蘭眼神一凝。她示意薇尔娜退后,自己上前。她没有用蛮力,而是将断刃那冰寒的刀尖,极其精准地、缓缓地抵住了薇尔娜所指的那个点。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一丝精纯的、浓缩了“锋锐”与“极寒”概念的异能,通过刀尖,如同最纤细的冰针般,刺入了那能量结构的“裂纹”之中!
嗡——
暗红色的结晶表面,以刀尖接触点为中心,骤然亮起了一圈不祥的暗红波纹!整个结晶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剧烈震颤!一股沉闷的、仿佛地底深处传来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但江泠蘭的异能已经注入。极寒的力量瞬间冻结了“裂纹”周围微小的能量流动,而锋锐的概念则沿着那道被薇尔娜感知到的、固有的不谐之处,强行楔入、扩张!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冰层破裂的脆响!那指甲盖大小的暗红凸起处,出现了一道细密的白色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在结晶表面扩散开来!
江泠蘭见机极快,立刻收刀后撤!
几乎在她后撤的同时,那包裹着主转轮的暗红色能量结石,发出连串细密的“咔嚓”声,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最终,在一阵低沉的嗡鸣中,整块坚硬的结晶如同风化的岩石般,从内部崩解,化作无数暗红色的、失去光泽的细碎颗粒和粉末,“哗啦”一声坍塌滑落,露出了下方锈蚀但基本完好的金属转轮!
成功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最顽固的障碍被清除。
然而,就在暗红色结晶崩解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江泠蘭准备上前尝试转动主转轮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从更深处袭来!
不是来自阀门,不是来自管道。
而是来自她们脚下的大地,来自缓冲层那厚重的地面,来自周围墙壁和天花板的深处!
一种低沉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通过固体介质传导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又仿佛沉重闷雷滚过地层的“轰鸣”,猛地从地底深处炸响!
整个缓冲层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墙壁上的灰尘、锈屑簌簌落下,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碎石滚落声!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薇尔娜和江泠蘭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地震?!”薇尔娜扶住旁边的管道,脸色煞白。
“不!不是自然地震!”江泠蘭半跪在地,一手撑地,一手紧握断刃,耳朵几乎贴在地上,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度凝重的神色,“是能量脉动!极其狂暴、紊乱的地脉能量脉动!从我们刚刚清理第三个阀门的方向……更深处传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低沉的“轰鸣”还未完全平息,一股更加清晰可辨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无尽疯狂的无声咆哮,如同精神风暴的余波,猛地冲刷过整个空间!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生命体精神感知的、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欲望的意志碎片!
薇尔娜闷哼一声,刚刚有所恢复的精神再次遭受冲击,脑海如同被重锤敲击,眼前发黑。
江泠蘭也身形一晃,脸色微变,但她意志坚定,迅速稳住了心神。
紧接着,她们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黏腻的、沉重的、仿佛无数湿滑的巨石在狭窄管道中被强行推动、摩擦、挤压所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
那声音从她们来时的方向,从缓冲层的深处,从墙壁的管道内部,从任何可能存在的缝隙中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而且是远超“紫晶蜈蚣”级别的、真正可怖的地底存在。
很可能就是“凿船匠”警告中,那种适应了地底环境、更危险的“清道夫”变种,或者是某种因长期吞噬高浓度地脉能量而异化、成长的、完全未知的怪物。
“跑!”江泠蘭瞬间做出决断,一把抓住还有些晕眩的薇尔娜的手臂,“去过滤网那边!快!顺着图纸上蓝圈的标记!必须在它完全堵死通道前完成最低限度的清理,建立虹吸!不然我们全都得困死在这里!”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薇尔娜瞬间清醒。求生的本能和拯救艾莉的执念压过了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刺痛。
两人甚至顾不上再看那刚刚露出的主转轮一眼,转身就朝着图纸上标记的、距离泵站房间不远处的第一个初级过滤网所在位置狂奔而去。
身后的黑暗中,那黏腻沉重的“蠕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仿佛死神贴着脚后跟追来。
整个缓冲层的震颤也愈发剧烈,地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头顶不断有更大的碎石和金属构件坠落。
矿灯光束在狂奔中疯狂晃动,勉强照亮前方危机四伏的路。薇尔娜感觉自己的肺如同风箱般拉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江泠蘭跑在前面,不断挥刀斩开前方垂落的障碍物或突然从墙壁裂缝中钻出的、受惊的小型地底生物。
第一个蓝圈标记点很快到了——那是一面墙壁上镶嵌的、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金属滤网,网眼早已被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黑色沉积物完全堵死,沉积物表面还生长着一层发出幽幽磷光的菌类。
“清理它!用刀刮,用手扒!必须尽快打通!”江泠蘭语速极快,自己则转身,面向来路,断刃横在身前,异能蓄势待发,为薇尔娜争取时间。
她额前的矿灯光束死死照向黑暗的通道,那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黏腻的蠕动声已经近在咫尺。
薇尔娜没有任何犹豫,扑到滤网前。
她顾不上恶心,用匕首的刀刃拼命刮擦那些坚硬的沉积物,用指甲去抠缝隙。
沉积物异常顽固,混合了矿物质、生物残骸和能量残留,黏着力极强。
她刮得虎口再次崩裂,指甲翻开,鲜血混入黑色的淤泥,但滤网的网眼只被清理出微不足道的一小片。
不够!远远不够!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如同岩石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嘶鸣!
江泠蘭的矿灯光束边缘,终于照出了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
它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主体由无数蠕动、纠缠的、仿佛半融化岩石又仿佛增生物质的暗褐色触须或肢体构成,表面布满了湿滑的黏液和吸收地脉能量形成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幽光脉络。
在它“身体”的某些部位,镶嵌或融合着明显属于机械的残骸——扭曲的管道、变形的阀门、甚至半截“清道夫”那标志性的外骨骼装甲。
这些机械部分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矿物外壳和生物组织,仿佛已经被这地底怪物同化、吞噬,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的移动方式就是“蠕动”——庞大的身躯挤占了大半个通道,所过之处,墙壁被刮擦下深深的痕迹,地面留下黏腻闪光的轨迹。
它没有明显的头部,但在身躯前端,数个幽深的、如同矿洞般的孔窍开合着,喷吐出带着浓烈硫磺味和混乱能量波动的气息。
那些孔窍周围,生长着感知用的、不断摆动的纤毛状器官。
此刻,这头“地脉吞噬者”那无数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泵站房间门口、拦在路上的江泠蘭,以及她身后正在拼命清理滤网的薇尔娜。
一种混合着贪婪、暴怒与纯粹破坏欲的精神压迫,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拍打过来。
江泠蘭的呼吸骤然一窒,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她能感觉到,这怪物体内蕴含的地脉能量,无论是总量还是狂暴程度,都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
这绝不是一个刚刚清理了两个半堵塞阀门、经历连场战斗、且要分心保护同伴的两人能够正面抗衡的存在!
“薇尔娜!”江泠蘭的声音在巨大的精神压迫下,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嘶哑,“我拦住它!你继续!清理完这一个,立刻去下一个!记住位置!打通至少三个,虹吸才有可能建立!不要回头!不要管我!”
话音未落,那“地脉吞噬者”已经发动了攻击!数根最前端、相对细长灵活的暗褐色触须,如同攻城锤般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呼啸和混乱的能量乱流,从不同角度猛抽向江泠蘭。
触须表面幽光狂闪,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那凝滞的能量场扭曲。
江泠蘭眼中寒光爆射!她没有选择硬接,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轮抽击。
触须砸在地面和墙壁上,发出恐怖的爆响,碎石和黏液四溅。
但怪物的攻击连绵不绝,更多的触须,甚至它那庞大的主体都开始向前挤压,试图用纯粹的体积和力量碾碎这个胆敢阻挡它的小不点。
同时,它身上的那些幽光脉络亮度急剧增加,一股混乱而强大的地脉能量场开始以它为中心扩散,干扰着周围的一切能量流动,连江泠蘭凝聚的冰寒异能都受到了明显的压制和扰动!
江泠蘭陷入了极度危险的苦战。
她将速度与闪避发挥到极致,断刃化作一道道冷电,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斩向触袭来的触须关节或能量脉络的节点,试图造成最大伤害并延缓其攻势。
冰晶在她身边不断凝聚、爆碎,或形成短暂的屏障,或干扰触须的感知。
但她根本无法对怪物的主体造成有效伤害,反而在对方狂暴的攻击和越来越强的能量场压制下,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身上开始出现擦伤和能量灼伤的痕迹。
她的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每一次闪避都惊心动魄。为薇尔娜争取的每一秒,都是用自身极限的体能、异能和战斗智慧换来的。
身后,薇尔娜听到了战斗的轰鸣、江泠蘭的呼喝,以及那怪物令人心悸的嘶鸣。
她心急如焚,汗水混合着血水和黑色的污渍流下,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疯狂。
她知道,自己快一秒,江泠蘭就少一分危险,艾莉就多一分希望。
匕首的刀刃卷了,她就用断掉的刀柄砸!指甲全翻了,她就用指骨去硬抠。
滤网上的黑色沉积物,被她用近乎自残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剥离。第一个滤网的网眼,终于被她清理出了大约三分之一。
而江泠蘭那边的战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根格外粗壮、前端带着尖锐矿物棱角的触须,突破了江泠蘭刀光和冰晶的封锁,如同毒龙出洞般直刺她的胸口。
江泠蘭刚刚格开另一侧的袭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已无法完全避开。
就在这生死瞬间——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衰败、终结与纯粹湮灭意味的恐怖力场,毫无征兆地,如同无形的陨石般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入了缓冲层这个混乱的战场。
力场所过之处,空气中游离的混乱地脉能量瞬间被“抹除”,化作虚无的灰烬飘散。
连那“地脉吞噬者”扩散出的能量场,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剧烈波动、扭曲、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根刺向江泠蘭的触须,首当其冲,在接触到那衰亡力场的边缘时,其表面活跃的幽光脉络瞬间黯淡、崩解。
坚韧的、仿佛半融化岩石的肉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和活性,变得灰白、干枯、脆弱,前端的矿物棱角也迅速风化、剥落。
触须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失去了力量传导,软软地垂落下来。
“地脉吞噬者”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惊惧与痛苦的尖锐嘶鸣!整个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烙铁烫到的水蛭般,剧烈地抽搐、蜷缩起来!
它对那突如其来的衰亡力场,表现出了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江泠蘭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疾退拉开距离,猛地抬头看向力场传来的方向——
缓冲层上方的黑暗中,竖井通道的出口处,一个披着破烂灰袍、周身萦绕着无形灰烬的纤细身影,正静静悬浮在那里。
宽大的兜帽下,两点微弱却执着燃烧的猩红光点,穿透黑暗,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庞然怪物。
是余烬!
她还是下来了!以这种无声无息、却又在最关键时刻带来绝对威慑的方式!
她没有看江泠蘭,也没有看薇尔娜。她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锁定在了那头因她的出现而陷入混乱与恐惧的“地脉吞噬者”身上。
那衰亡力场正以她为中心,稳定而持续地扩散、压迫,所到之处,连缓冲层地面和墙壁上那些常年受地脉能量浸染的痕迹,都在迅速失去活性,变得灰败。
余烬缓缓地、仿佛不带任何重量地向下飘落。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单纯地“存在”于此,释放着她的本质。
但对那头依靠地脉能量生存、其存在本身与“生长”、“吞噬”、“能量富集”密切相关的怪物而言,余烬的存在,就是最致命的毒药,最根本的天敌。
“地脉吞噬者”疯狂地嘶鸣着,庞大的身躯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后蠕动、退缩,试图远离那个让它感到终极恐惧的灰烬源头。
它甚至撞塌了一段本已不稳定的墙壁,碎石和烟尘弥漫。
压力骤减。
江泠蘭剧烈地喘息着,趁机快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的伤势——多为皮肉伤和轻微能量灼伤,不影响行动。
她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对余烬的到来表示任何惊讶或感谢,立刻转身冲向薇尔娜。
“快!趁现在!去下一个滤网!”她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却依然清晰有力。
薇尔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但她反应极快,抓起几乎报废的匕首和图纸,跟着江泠蘭,绕过那因恐惧而暂时失去攻击欲望、正在仓皇后退的怪物,冲向图纸上标记的第二个初级过滤网位置。
余烬依旧悬浮在原先的位置,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悬在怪物头顶的剑。
她只是“看着”那退缩的“地脉吞噬者”,没有追击,也没有进一步扩大力场。
但那种无形的、来自存在本质的压制,让怪物丝毫不敢再向前一步,甚至不敢将攻击的念头转向正在离开的薇尔娜和江泠蘭。
时间,在这诡异而危险的对峙中,继续流逝。
留给薇尔娜清理滤网、建立虹吸的时间,似乎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