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美御院课堂
黑色轿车的内饰奢华而冷峻，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气味，隔音极佳，几乎将外界的喧嚣完全隔绝。沈天佑局促地坐在后排，身旁是闭目养神、气息冷冽的傅沉舟。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城市流光飞速向后掠去。
沈天佑的心绪却如同乱麻。方才经历的生死搏杀、苏蔓殊苍白的脸、傅沉舟强势的介入，以及那句关于“追杀原因”的诱惑，所有画面在他脑中交织盘旋。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傅沉舟似乎睡着了，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到底是谁？红粉佳人丶江美御院为什么会来救他？傅寒舟真的知道我被追杀的原因吗？
无数个问题堵在胸口，让他坐立难安。
“有话就问，有屁就放。”傅沉舟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股冷意并未减少。
沈天佑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感知如此敏锐。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你……你真的知道绑架我的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
傅沉舟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清冷深邃。“这是第一个问题。答案，等到了地方，看你表现。”
沈天佑一噎，感觉像是被人吊着胃口，却又无可奈何。他沉默了一下，换了个问题：“那……红粉佳人，她们……苏小姐她伤得重吗？我们就这样走了……”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苏蔓殊最后那个落寞而带着伤痛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歉疚感。她们毕竟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
傅沉舟侧过头，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讥诮。
“愧疚？还是怜香惜玉？”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心，“收起你无谓的情绪。在红粉世界，任务失败是常态，受伤乃至死亡，更是家常便饭。红粉佳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相应的觉悟。”
红粉世界？沈天佑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但傅沉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看来，你对保护你一路，甚至为你流血的女人所属的组织，一无所知。”傅沉舟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投向车窗外流动的夜色，似乎打算施舍一些基本的“常识”。“也罢，在抵达之前，就给你上一课，主题就是——‘红粉佳人’。”
沈天佑立刻竖起耳朵，这正是他目前最想了解的。
“红粉佳人，成立于十五年前，创始人代号‘红夫人’，曾经是江美御院的学生，真实身份不明。它是红粉世界少数完全由女性构成的安保、情报与特殊事务处理机构之一。”傅沉舟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份冰冷的报告。
“曾经是江美御院的学生，完全由女性组成？”沈天佑有些惊讶。
“很奇怪吗？”傅沉舟斜睨了他一眼，“在力量与异能并非唯一标准的时代，女性的细腻、坚韧、以及某些独特的天赋，在某些领域更具优势。红粉佳人以其成员的高颜值、高超的格斗技巧以及难缠的特殊能力著称。她们活跃于全球，客户多为政要、富豪、以及……像你一样，卷入特殊事件的倒霉蛋。”
“特殊能力？”沈天佑想起了苏蔓殊那鬼魅般的速度以及指尖曾一闪而过的微弱红光。
“没错。红粉世界的人，多少都触碰到了生命潜能的边界，或觉醒天赋，或修炼秘法。苏蔓殊，‘红粉佳人’现任首席行动官之一，代号‘赤练’。她的能力与‘热’有关，具体是什么，你自己体会。”傅沉舟并没有深入解释异能体系的意思，显然认为现在为时过早。
“首席行动官……她很厉害？”沈天佑忍不住追问。
“马马虎虎。”傅沉舟给出了一个看似贬低，但结合他之前展现的实力，又似乎不算太低的评价。“在年青一代里，算是个角色。格斗术A级，异能掌控B+，任务完成率92%，擅长近距离护卫与快速突袭。缺点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有时过于执着于所谓的‘信条’和‘荣耀’，不够灵活。”
沈天佑听得目瞪口呆。傅沉舟对苏蔓殊的评价，竟然具体到了数据和评级？江美御院的情报能力到底有多恐怖？
“那……另外两位？”
“波浪卷发的那个，是情报分析员，兼任支援手，代号‘百灵’，擅长信息处理和声波干扰。开车的短发，是战术驾驶员兼突击手，代号‘铁犀’，力量强化方向，车技和近身破坏力不错。”傅沉舟如数家珍，“这次保护你的小组，算是红粉佳人里的精锐配置了。可惜，对手不简单，她们自己也大意了。”
沈天佑消化着这些信息，第一次对“红粉佳人”这个组织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全部由女性组成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专业的安保组织。而苏蔓殊，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们……口碑很好吗？”沈天佑想起苏蔓殊提到“信条与荣耀”时的认真。
“信誉度很高。”傅沉舟难得地给出了正面评价，“拿钱办事，尽职尽责，在客户中评价不错。尤其是苏蔓殊，出了名的顽固，接下的任务，除非身死，否则绝不会放弃。所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天佑一眼，“你刚才选择跟我走，对她而言，恐怕比肩胛上的伤更让她难受。”
沈天佑闻言，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
“但是，”傅沉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硬，“也正是这种‘不放弃’，在某些情况下会成为致命的弱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今晚如果不是我，她们三个，连同你，都会死在那个路口。红粉世界不是童话故事，光有决心和荣耀，活不长。”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像一盆冷水浇在沈天佑头上。
“所以，‘红粉佳人’在红粉世界，算是什么水平？”沈天佑试图理解这个新世界的格局。
“一线末尾，或者二线顶尖。”傅沉舟给出了一个相对模糊的定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处理大部分高难度任务，但面对真正最顶级的势力或危机时，往往力有不逮。比如，面对我们‘江美御院’。”
他终于提到了自己所属的组织，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沈天佑很想问“江美御院”又是什么水平，但看傅沉舟似乎没有继续深入介绍的意思，只好按捺住好奇心。
“那……血骷髅呢？他们是什么人？”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雇佣兵，专门接脏活的鬣狗。”傅沉舟语气中满是不屑，“不过，鬣狗通常成群出现，而且，背后往往有更强大的掠食者驱使。”
这句话，再次将话题引向了沈天佑被追杀的根源。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天佑看着窗外，城市的光芒逐渐稀少，车辆似乎正驶向郊区。他对“红粉佳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个由强大女性构成的组织形象，与苏蔓殊那妩媚又坚韧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们的失败，似乎并非因为弱小，而是卷入了一场超出她们能力范围的漩涡。
而这漩涡的中心，正是他自己。
傅沉舟的这堂课，不仅介绍了红粉佳人，更是在向他暗示这个里世界的残酷与复杂。在这里，有信条与荣耀，也有背叛与杀戮；有红粉佳人这样的坚守者，也有血骷髅那样的鬣狗，更有像江美御院这样凌驾于之上的神秘存在。
而他，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为何会成为风暴之眼？
“我们……要去哪里？”沈天佑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忍不住问道。
傅沉舟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江美御院。一个能让你活下来，并且……找到答案的地方。”
车辆最终驶入一片隐匿在山林的建筑群，高墙、电网、以及若隐若现的巡逻人员，都昭示着此地的不凡。
沈天佑的“江美御院课堂”第一课，刚刚结束，而他真正的地狱式“学习”，才刚刚开始。关于红粉佳人的知识，是他踏入这个黑暗新世界的第一块拼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