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污染源与血色契约
警报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江美御院，指挥中心。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城市地图的边缘区域，一个刺眼的红色污染源信号正在不断闪烁、扩大，如同一个正在溃烂的伤口。数据流瀑布般滚落，显示着该区域的能量读数正以指数级攀升，空气中弥漫的基因污染浓度已逼近危险阈值。
傅沉舟站在屏幕前，眼神冰冷如刀。陈景在一旁快速汇报：“确认了，是血骷髅门的‘畸变血清IV型’大规模泄露，混合了某种高能量催化物。地点，城北废弃的第七化工厂。他们似乎……是故意引爆的。”
“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傅沉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更像是一次…恶意的‘污染’和‘测试’。”钟院长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一旁，面色凝重，“他们在测试血清的污染扩散效率，也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和底线。更重要的是，如此浓度的异种基因污染，可能会对沈天佑尚未稳定的血脉产生未知的刺激或干扰。”
沈天佑站在傅沉舟身后，感受着屏幕上那团刺目红色带来的压迫感，体内那股暖流似乎也变得有些躁动不安。“院长，傅先生，让我去吧！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对那种污染有种本能的排斥，也许能起到作用！”
傅沉舟瞥了他一眼：“冲动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你的力量尚未稳定，贸然进入高浓度污染区，后果难料。”
“可是…”
“没有可是。”傅沉舟打断他，下令道，“行动部一队、二队，立刻出发，封锁污染区，控制泄露源，疏散周边平民。肃正部配合外联部，启动舆论管控和医疗救援预案。知理部，分析污染成分，寻找抑制方法。”
命令被迅速执行。傅沉舟这才看向沈天佑：“你，跟我去观测点。让你亲眼看看，真正的威胁是什么样子，以及，江美御院是如何应对的。”
……
红粉佳人总部，作战指挥室。
苏蔓殊同样收到了警报和江美御院共享的情报。她迅速部署：“铁犀，带你的人配合官方力量疏散外围民众，设立警戒线。百灵，监控网络舆情，防止恐慌扩散。其他人，随我作为第二梯队待命，随时准备支援江美御院的行动，或者应对可能出现的其他袭击。”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经历了静思与真相的冲击后，她更能冷静地权衡利弊，以合作与大局为重。
“首席，”百灵有些担忧，“如此大规模的泄露，血骷髅门肯定还有后手。而且，暗影协会……”
“我知道。”苏蔓殊目光锐利，“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另外，帮我调取所有关于‘基因契约’、‘血脉共鸣’以及‘源初秘藏’的已知记载，尤其是红夫人……不，是‘红莲’前辈可能留下的私人笔记或研究记录。”她隐隐觉得，这次事件可能与沈天佑的血脉秘密有着更深层的联系。
……
城北，第七化工厂外围观测点。
傅沉舟和沈天佑站在一处高地，透过高倍望远镜和能量感知设备，观察着远处的化工厂。只见厂区上空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雾气，偶尔有扭曲的、非人的嘶吼声从中传来。江美御院的行动队员穿着全封闭防护服，正与一些因吸入雾气和接触泄露物而迅速畸变、失去理智的怪物交战。
那些怪物形态各异，有的浑身长出骨刺，有的皮肤溃烂流淌着脓液，力量狂暴，完全丧失了人性。
“看到了吗？”傅沉舟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冰冷刺骨，“这就是暗影协会和血骷髅门所追求的‘力量’。以扭曲生命、污染基因为代价，制造出这种毫无价值、只知破坏的怪物。你的血脉，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制造更强大怪物、或者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优质原料’。”
沈天佑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愤怒与恶心感涌上心头。他体内的暖流躁动得更厉害了，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那种扭曲污染的极致排斥与…某种类似“净化”的冲动？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化工厂中心，那泄露最严重的地方，突然爆发出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暗红血光！一股强大的、混乱而暴戾的能量冲击波横扫开来，连远处的观测点都感受到了震动！
“不好！泄露核心的能量反应在急剧升高！有东西要出来了！”通讯频道里传来行动队员急促的警告。
只见那暗红血光中，一个庞大的、由无数扭曲血肉和骨骼强行拼接而成的、如同小山般的怪物轮廓缓缓站起，它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远超那些普通畸变体！
“是‘畸变聚合体’！”傅沉舟眼神一凛，“他们用泄露的血清和活体作为祭品，强行催化出了一个大家伙。看来，这不只是测试，更是一次示威和攻击！”
那聚合体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开始疯狂破坏周围的一切，行动队员的攻击落在它身上，效果甚微。
“傅先生！”沈天佑急声道，他感觉体内的暖流几乎要沸腾起来，右手手背处，一个极其复杂、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契约印记，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微微发烫！
“嗯？”傅沉舟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手背的异状，以及他周身那变得活跃而独特的能量场，“你的血脉……在主动排斥那个聚合体？”
钟院长的声音也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惊讶与了然：“沉舟，让他试试。他的‘血契’本质是守护与秩序，对这种极端混乱与扭曲的造物，或许有天然的克制。这也是了解他血脉能力的好机会。”
傅沉舟沉吟一秒，果断下令：“所有单位，掩护沈天佑靠近聚合体！沈天佑，收敛心神，尝试引导你的力量，不是攻击，而是…‘驱散’和‘净化’！感受你血脉中的契约之力！”
沈天佑重重点头，压下心中的紧张，纵身从高地跃下，在行动队员的火力掩护下，快速冲向那只庞大的聚合体怪物。
越靠近，他手背的契约印记就越发明亮灼热，体内的暖流如同欢呼雀跃般奔腾起来。他不再压制，而是尝试着将其引导至双手，凝聚于那浮现的印记之上！
当他冲至聚合体一定范围内时，他猛地抬起双手，将凝聚了全身力量与意志的淡金色光芒，推向那团暗红的混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奇异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滋滋”声。
那淡金色的光芒接触到暗红血光的瞬间，仿佛烈阳下的积雪，暗红血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瓦解！聚合体怪物发出了痛苦而非愤怒的哀嚎，它那强行凝聚的躯体开始变得不稳定，不断有血肉和骨骼从主体上剥落！
沈天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脉中的力量，正在以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中和、净化着那股混乱的基因污染能量！这并非蛮力的对抗，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否定”与“修正”！
“有效果！”行动队员惊喜地喊道。
然而，就在聚合体被大幅削弱，暗红血光逐渐黯淡时，沈天佑脑中突然“嗡”的一声，仿佛触动了某个更深层的开关！一段破碎、模糊、充斥着古老与悲壮意味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意识——
* 无尽的星空下，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与某个不可名状的庞大存在对峙……
* 金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洒落，化作无数玄奥的符文，烙印进虚空与血脉……
* 一个沉重而悲伤的声音在回荡：“以此血契…守护…秩序…断绝…”*
“呃啊！”沈天佑抱住剧痛的头，半跪在地，手背的契约印记光芒明灭不定，对聚合体的净化过程也随之中断。
傅沉舟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他扶住，感知到他精神力的剧烈波动和那段外来的记忆碎片，眉头紧锁：“血脉记忆觉醒？还是…触动了古老的契约烙印？”
他看了一眼虽然被重创但并未完全消散的聚合体，当机立断：“任务变更！优先确保沈天佑安全撤离！行动部，执行B方案，强行摧毁目标！”
他带着精神恍惚的沈天佑，迅速撤离了战场。
远处，通过无人机观察到部分情景的苏蔓殊，看着沈天佑手背那惊鸿一瞥的淡金印记，以及他之后突然的异常，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思索。她立刻接通内部通讯：
“百灵，立刻把我刚才标记的影像资料，与红夫人笔记中关于‘血色黎明契约’和‘守护者烙印’的记载进行对比！要快！”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沈天佑身上隐藏的秘密，远比他们目前所知的，更加古老，更加惊人。而这次基因污染事件，似乎意外地成为了揭开这秘密一角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