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主动出击
苏蔓殊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在静谧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面前摊开着红夫人笔记的复印件，那些关于“守望者”、“血色黎明契约”以及暗影协会真正目的的记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神经。
等待？不，这绝不是红夫人创立红粉佳人的初衷，也绝非她苏蔓殊的风格。既然知晓了敌人疯狂的终极目标，以及沈天佑所承载的、关乎世界平衡的重担，她就不能再仅仅作为“合作方”被动响应。
她需要主动出击，打乱对方的节奏，获取更多情报，并为沈天佑的成长争取时间。
“百灵，”她接通内部通讯，声音冷静而果决，“筛选所有近期与血骷髅门、‘畸变血清’流通，以及异常能量、基因信号相关的次级情报，尤其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未被江美御院重点关注的信息。重点排查地下黑市、非法医疗点、废弃工业区边缘地带。”
“铁犀，挑选一组绝对可靠、擅长潜行与侦察的队员，随时待命。”
“明白！”通讯器两端传来干脆的回应。
苏蔓殊的目光再次落回笔记上关于暗影协会“模拟并扭曲‘源初’之力，制造可控的规则破坏体”的描述。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形——既然对方在制造“破坏体”，那么其原材料（特殊体质的受害者）、实验场所、乃至失败的“残次品”处理，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些，或许就是突破口。
……
江美御院，法则回廊。
沈天佑的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在混乱的能量环境中稳定自身，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比如，在傅沉舟制造的小范围能量风暴中，精准地“抚平”其中一股乱流，或者短暂地改变局部重力方向。
这对他精神力和能量掌控的要求极高，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但他乐此不疲，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体内那股“契约”之力的联系正在变得更加紧密、更加如臂指使。手背上的印记虽然不再频繁浮现，但他能时刻感知到它的存在，如同一个力量的源泉与坐标。
训练间隙，傅沉舟难得地没有立刻布置新任务，而是丢给他一份简报告。
“苏蔓殊那边开始动了。”傅沉舟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她调动了红粉佳人的情报网络，在追查一些我们暂时无暇顾及的边缘线索。动作很隐蔽，但目标明确。”
沈天佑快速浏览报告，上面列举了几个红粉佳人正在调查的地点，都是一些鱼龙混杂、不易引起注意的区域。“蔓殊姐她……是想从侧面寻找突破口？”
“不算笨。”傅沉舟点评道，“暗影协会和血骷髅门行事再隐秘，只要活动，就必然与现世产生交集。江美御院目标太大，容易被重点防范。红粉佳人这种‘外围’组织，在某些时候，反而更容易接触到核心网络之外的枝叶。而这些枝叶，往往能通向主干。”
他看向沈天佑：“你的训练不能停。但理论上，也需要结合实际。准备一下，今晚有‘课外实践’。”
……
入夜，城东，毗邻货运码头的旧城区。这里充斥着廉价的旅馆、通宵营业的酒吧和各类灰色交易的窝点，空气中混杂着油烟、酒精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
根据苏蔓殊共享过来的一条未经证实的情报，这里隐藏着一个为血骷髅门处理“实验残渣”的小型窝点。
沈天佑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连帽衫，跟在傅沉舟身后，融入昏暗嘈杂的街道。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潜入侦察性质的行动，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
傅沉舟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步伐轻盈，气息完全收敛，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他偶尔会停下，指向某个看似普通的门窗或通风口，低声向沈天佑讲解如何观察环境、识别暗哨、利用死角。
目标地点是一个挂着“老张废品回收”招牌的旧仓库。仓库大门紧闭，但侧面的一个小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隐隐传来一种类似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与红夫人笔记中描述的、处理畸变体残留物的气味有些相似。
“感应一下。”傅沉舟示意。
沈天佑屏息凝神，悄然调动一丝血脉之力，延伸向仓库内部。立刻，一股混杂着痛苦、混乱与微弱生命波动的污浊气息反馈回来，让他眉头紧皱。
“里面有活物…很痛苦…还有…那种血清的残留污染。”他低声道。
傅沉舟点了点头：“看来找对地方了。我们的任务是确认情况，获取样本，非必要不冲突。你跟紧我，注意收敛气息，我教你如何潜入。”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仓库内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压抑的怒吼！紧接着是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和几声短促的、非人的嘶鸣！
“暴露了？还是内讧？”傅沉舟眼神一凛。
几乎同时，仓库小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浑身沾满不明粘液和血迹的男人连滚爬爬地逃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他身后，两个眼神狂乱、皮肤下有不规则凸起蠕动的血骷髅门徒追了出来，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一个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容器！
“救…救命！”那白大褂看到了傅沉舟和沈天佑，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扑过来。
“麻烦。”傅沉舟啧了一声，动作却快如闪电。他身形一晃，避开扑来的白大褂，瞬间出现在那两个追出的门徒面前，双手如电，精准地切在他们的颈动脉上！
两人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但那个被拿着的容器，在门徒倒地的瞬间脱手飞出，眼看就要砸在地上破裂！
就在这时，沈天佑动了！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血脉之力涌动，并非去接，而是隔空对着那下坠的容器轻轻一“按”！
一股无形的、带着秩序意味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容器周围极小范围的空间。下坠的容器仿佛落入了一个无形的缓冲垫，速度骤减，然后被沈天佑稳稳接住。容器内幽蓝色的液体只是轻轻晃了晃，没有泄露。
傅沉舟有些意外地看了沈天佑一眼，点了点头：“控制力有进步。走吧，这里不能呆了。”
他迅速从昏迷的门徒和白大褂身上采集了血液和组织样本，然后带着沈天佑和被吓傻的白大褂，如同鬼魅般迅速撤离了现场。
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才由远及近。
在安全的撤离点，傅沉舟审问了那个白大褂。他果然是被胁迫参与处理畸变体残骸的低级研究人员，提供了一些关于残骸运输路线和另一个疑似小型实验点的信息。
“把这些信息，连同样本，加密传给苏蔓殊。”傅沉舟对沈天佑吩咐道，“这是她的‘战利品’。”
沈天佑照做，心中对苏蔓殊的主动和果决有了更深的认识。她不是在等待指令，而是在用她的方式，开辟着另一个战场。
傅沉舟看着沈天佑操作，淡淡道：“看到了吗？战斗不止一种方式。苏蔓殊在用她的情报网和行动力争取主动。而你，需要更快地掌握你的力量。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接住一个瓶子那么简单了。”
夜空下，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这光影照不到的角落，一场围绕着“契约”与“破坏”、“秩序”与“扭曲”的无声战争，已经因为苏蔓殊的主动出击和沈天佑的初次实践，悄然进入了新的阶段。主动权，正在被一点点争夺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