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声的侵蚀与古老的回响
“星火”计划的训练在紧张有序中又度过了两周。学员们的进步肉眼可见，尤其是团队协作方面，“灵能谐振”项目已经从最初坚持几分钟都困难，发展到如今能稳定维持水晶辉光超过半小时。个人能力的锤炼也在傅沉舟和苏蔓殊制定的、近乎残酷的计划下稳步推进。
沈天佑的进步尤为显著。他对精神力的精细操控日渐纯熟，已经能够在不依赖契约力量的情况下，让那个金属立方体完成简单的凹陷和凸起变形。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尝试将精神感知与契约力量结合运用——在近身格斗中，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雷达，提前捕捉傅沉舟攻击轨迹的细微征兆，而契约力量则随之做出最有效的应对或反击。虽然距离完美协同还有很长的路，但至少不再是互相拖累。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深夜，观星台的主训练场已空无一人，只有自动清洁机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学员宿舍区，大部分人都已进入深度睡眠，恢复着白日训练消耗的精力。
但在林筱筱的单人宿舍内，却并非如此。
她蜷缩在床上，额头布满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白天训练时一切正常，甚至因为成功屏蔽了教官模拟的“狂怒”情绪而受到了表扬。但就在她入睡后，一些支离破碎、充满痛苦和绝望的陌生画面，如同噩梦般强行闯入她的脑海！
那不是她自己的记忆，也不是白天训练残留的情绪模拟。这些画面带着一种冰冷的、粘稠的质感，仿佛来自某个极其遥远又极其黑暗的地方。她“看”到扭曲的金属栏杆，模糊的人影在惨白色的灯光下抽搐，听到非人的嘶吼和某种低沉的、仿佛咒语般的吟诵……最清晰的一个片段，是一双充满了疯狂与祈求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
“啊！”林筱筱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那种被强行塞入负面情绪和恐怖画面的感觉，让她恶心反胃，精神核心如同被污染了一般，传来阵阵刺痛。
“是……是共感能力失控了吗？还是训练的后遗症？”她抱着膝盖，声音带着哭腔，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孤独。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发生了几个晚上，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令人窒息。她不敢告诉教官，怕被认为能力不稳定而被淘汰出“星火”班。
与此同时，在观星台最深层的分析室内。
苏蔓殊和几名核心研究员正盯着中央的全息投影。投影上展示着从全球各地汇集而来的、关于暗影协会活动的最新情报碎片。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拼合与分析，一个模糊但令人不安的模式逐渐显现。
“多个独立信源表明，暗影协会近期的抓捕行动，存在明显的选择性。”一名情报分析员指着投影上高亮的数据，“他们并非对所有觉醒者都感兴趣，而是优先针对那些能力偏向**精神感知、情绪影响、梦境干涉**等涉及意识层面的个体。”
“而且，有未经证实的目击报告称，被他们带走的异能者，偶尔会出现在其某个秘密据点附近，但……状态极其异常。形容他们如同‘提线木偶’，眼神空洞，力量波动却变得极其狂躁和不稳定。”
苏蔓殊脸色凝重：“他们在进行某种……精神层面的改造或控制实验？”
“很有可能。”另一位负责能量痕迹分析的研究员补充道，“我们重新检测了落星湖事件后，在现场采集到的、属于暗影协会成员的能量残留。除了已知的混乱属性，最近在其中一份高浓度样本中，分离出了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于精神暗示烙印**的能量签名。这种签名非常隐蔽，若非我们加强了精神能量层面的筛查，几乎无法发现。”
全息投影上，那份能量签名的模拟图像被放大，呈现出一种复杂而诡异的、仿佛不断自我缠绕的暗红色纹路。
“这种烙印……似乎具备某种**跨空间传递信息，甚至施加影响**的潜力。”研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如果暗影协会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那么任何精神防御不够强大的异能者，都可能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甚至……”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甚至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被控制。
“立刻对观星台内部所有区域，尤其是学员生活区，进行最高级别的精神能量污染扫描！”苏蔓殊当机立断，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她想到了林筱筱近日训练数据中那些微小的、此前被归类为“疲劳波动”的精神力异常。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主屏幕突然弹出一个紧急警报窗口！
警报来源——沈天佑的独立训练区监控系统（非视频，仅为能量及生命体征监控）！数据显示，在非训练时间，沈天佑房间内检测到**短暂而剧烈的、混合了契约力量与高度有序精神力的能量波动**，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他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苏蔓殊立刻接通了沈天佑房间的通讯，“沈天佑，报告你的情况！”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传来沈天佑有些沙哑但清晰的声音：“苏教官，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苏蔓殊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力压抑的震惊和疑惑。
“噩梦？”苏蔓殊追问，“什么样的噩梦？”
“……记不太清了。”沈天佑的回答带着一丝迟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很古老，很模糊……然后身体里的力量自己就动了。”
古老的声音？力量自动反应？
苏蔓殊的心猛地一沉。这绝非普通的噩梦。沈天佑身负古老契约，他的精神力在秩序属性的加持下远超常人，连他都受到了影响？
是暗影协会那种“精神烙印”的试探性攻击？还是……他体内的契约，对某种即将到来的、更深层次的威胁，产生了自主的预警？
“待在房间，不要外出。医疗和安保人员马上到你那里进行检查。”苏蔓殊下达指令后，切断了通讯。
她看向全息投影上那暗红色的精神烙印纹路，又看了看沈天佑刚刚触发警报的能量数据曲线，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暗影协会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抓捕和控制异能者。他们可能在进行某种涉及古老力量与人性异能融合的禁忌实验。而身兼两者的沈天佑，恐怕早已成为了他们名单上最优先的……“标本”。
“启动‘缄默协议’最高等级。”苏蔓殊的声音冰冷如铁，“观星台进入半封闭状态，所有对外通讯加强管制。通知傅沉舟，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天佑的安保等级和训练方向。”
“还有，”她补充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或许，我们该尝试主动‘倾听’一下，那些来自黑暗深处的‘声音’了。通知考古与神秘学研究部，我需要所有关于‘古老低语’、‘精神侵蚀’以及‘契约反噬’的记载，最高权限调阅！”
无形的阴影，似乎已经穿透了观星台的能量屏障，开始悄然侵蚀。而沈天佑身上那源自古老契约的秘密，似乎也与这暗潮涌动的危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新的风暴，正在未知的维度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