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经从最深沉的墨蓝,悄然过渡成了朦胧的鸽灰色。
城市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渐渐清晰,偶尔有早起的车辆驶过,带起一阵沉闷的声响。
客房里,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只有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带着凉意的晨曦,勉强照亮了房间的轮廓。
那张宽大的床上,被子隆起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安韩束侧躺着,呼吸均匀而深沉,显然还在熟睡。
他的双臂,以一种极其霸道又无比自然的姿态,将身边的女孩紧紧地圈在怀里。
一只手横亘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另一只手臂则被她枕在颈下。
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宝藏,即使在沉睡中也不愿松开一丝一毫。
南秋鱼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滚烫的怀抱里。她青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有几缕粘在安韩束汗湿的胸口。
冷白色的脸颊上,此刻却罕见地晕着一层极其淡、极其淡的粉霞,像是初雪映照着朝霞的颜色。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呼吸清浅,似乎也还在睡着。
只是,她的身体不再像昨晚最初那样僵硬冰冷。
虽然体温依旧低于常人,但在安韩束那持续不断散发出的、 如同小暖炉般的热量包裹下,此刻她的身体透出一种温软的、仿佛被融化了一部分的奇妙触感。
安韩束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带着凉意和馨香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
南秋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初醒的迷蒙和一丝慵懒的水汽。
她微微动了动,立刻感受到了禁锢着自己的、如同铁箍般滚烫的手臂。
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一丝清晰的羞赧迅速染上了眼角眉梢!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过于亲密、过于滚烫的怀抱!
然而,她只是轻轻挣了一下。
安韩束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
南秋鱼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显得有些无害,甚至…有点可爱?
她放弃了挣扎,安静地躺在他滚烫的怀抱里。目光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微微起伏的喉结上。
指尖动了动,带着一丝犹豫和好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的手背。
皮肤滚烫。
指骨分明。
南秋鱼的脸颊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点点(对她而言已是剧烈变化)。
她微微抬起头,凑近安韩束沉睡的侧脸,青蓝色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刚睡醒的糯软,和他才能听见的、近乎耳语的低喃:
“…安韩束…你真坏啊…”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过,
“…睡着了都不放开我…”
南秋鱼看着他这副赖皮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眸里那点嗔怨悄然化开,嘴角极其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晨曦中消逝的星光。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他滚烫的怀抱里。
青蓝色的发丝与黑色的短发在枕上交缠。
冷白的纤细手臂,悄悄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身。
滚烫与微凉,在晨光熹微中,无声地融合。
……………
走廊另一端的主卧。
安清婉也醒了。她习惯性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片寂静。
她翻了个身,对着旁边还在睡的曼介妮,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诶,介妮?醒醒…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从客房那边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有点像…小猫哼哼?”
曼介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雍容的脸上带着睡意,侧耳听了听,外面安安静静。
“嗯…?”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没听见啊…几点了?天都没亮透呢…什么声音?可能是楼上谁家装修…或者…风声吧…”
她打了个哈欠,又缩回被子里,“再睡会儿…”
安清婉撇撇嘴,也躺了回去,脸上却带着“我懂我懂”的了然笑容,闭上眼睛,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抱孙子(孙女?)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客房里。
阳光的缝隙又明亮了一些。
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晨光,清澈透亮。
她微微扬起唇角……
“…坏蛋。”
然后,她闭上眼睛,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