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教学楼西侧的楼梯间笼罩在昏沉的寂静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发出轻微的回响。作为刚转来不到一周的转校生,我发现这里是午休的绝佳去处——几乎无人踏足的安静楼梯间,一切都符合我的需求。
不过今天失算了。
当我轻手轻脚地转过楼梯拐角时,猝不及防地撞见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女孩。
她瘫坐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双腿无力地张开,一只手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死死攥着生锈的栏杆。白色的水手服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单薄的躯体上,几乎变得透明。黑色的百褶裙凌乱地皱在大腿根部,而最让我心头一紧的,是她腿间地面上那片正在蔓延的水渍,正沿着水泥地的缝隙无声地流淌。
是隔壁班的转学生樱井夏。才转来两周,就已经成为班上女生排挤的对象。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整个人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那双原本茫然的眼睛瞬间被惊恐填满。她慌乱地想要挪动,却仿佛耗尽了力气,只能笨拙地试图并拢双腿,用湿透的裙摆遮掩那片不堪的水渍。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疼得蹙起眉头。血色“唰”地涌上她的脸颊,一直红到耳尖。
“抱歉,”我最终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还要轻柔。我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我只是路过,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神游移不定,纤细的肩膀微微发抖。
我环顾四周,墙角散落着几件被丢弃的校服外套。我小心地保持距离走过去,拾起其中一件相对干净的女生外套。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说着,将外套轻轻放在离她几步远的台阶上,“如果你需要,可以先用这个。”
然后我退到足够远的距离,转过身去,给她留出喘息的空间。
身后传来细微的衣物摩擦声,还有她极力压抑的抽泣,像受伤的小动物在呜咽。我盯着墙上斑驳的霉斑,心里紧张的快要失去思考。为了不让她感到不安我愈发拼了命地盯着那块霉斑。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好、好了...”
我转过身,看见她已经套上了那件干外套,虽然浑身依旧湿透,但至少不再那么狼狈。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肩膀还在止不住地伴随着呜咽轻颤。
“需要去医务室吗?”我问,“你手上的伤...”
她猛地摇头,迅速把手臂藏到身后。
“那...需要我帮你告诉老师吗?”
呜哇,更激烈的摇头。
也是呢,这种情况,报告老师会怎么样都还是未知数,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你家住得远吗?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服?”
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声音细若游丝:“妈妈...在工作。不能打扰她...”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从远处隐约传来,我该回去了。但把这个状态的她独自留在这里,感觉就像把折翼的雏鸟丢弃在雨中不能放心。
“如果你不介意,”我斟酌着用词,“四楼有间废弃的美术教室,平时没人去。你可以在那里待到衣服干透。”
她警惕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戒备。
“我只是提供一个选择,”我连忙补充道,“你可以锁上门。我不会打扰你的。”
她犹豫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午休结束铃就要响起。最终,她微微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那个自称远藤莲的男生带我走上四楼。我始终与他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既不敢靠得太近,又害怕跟丢。湿透的裙摆黏在腿上,每走一步都带来冰凉的触感很让人不舒服,也感觉很别扭。
“这里不会有人来。”他说着,从落满灰尘的柜子里找出一条旧毛巾,“有点灰,但还算干净。”
我接过毛巾,低声道谢。他随即走到窗边,背对着我,给我留出私密的空间。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
我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思绪却飘向了远方。这具身体还对刚才的霸凌心有余悸,肌肉记忆般的恐惧让我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但更深的地方,是“我”——佐藤优,一个曾经因霸凌而结束生命的男生——正在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女性身体和这个陌生的世界。
是的,我不是樱井夏。至少不完全是。
在我的记忆里,我原本是男生,因为帮助被霸凌的同学而成为被欺凌的对象,就连家人也指责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最后逃避着从学校天台一跃而下。然后不知怎么,我醒来了,在这个名叫樱井夏的女孩身体里,正在经历她被人欺负的时刻。
那种无力感,那种屈辱,一瞬间涌上心头,堵住喉咙说不出像样的话,只能发出一些不成词句的音节,仿佛又被拽回了那个我拼命逃避着的地方。
“那些伤...”远藤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真的不用处理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划痕,摇摇头。“很快就会好的。”
我们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沉默。阳光透过积尘的窗户照在我身上,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不知所措的到处乱瞟。
午休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他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他已经走到门口了,犹豫再三,我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开口“谢谢你的...地方。”
“明天还可以来。”他说,“这里平时没人。”
我在他已经看不到的背后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总算离开了,我缓了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好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女孩的我,都更喜欢这样呢。真是孤僻的性格...放松下来,才发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湿透的衣服还黏在身上很难受,我努力去无视两腿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有胸腔的束缚感。
女孩子的长发倒是感觉很便利呢。才没多久我就已经体会到长头发的好处了,只要低下头,就几乎能完全遮住脸了...刚才和远藤君对话的时候还有被欺负的时候......一回想起,羞耻感又充斥心头——失禁...
作为一个男生,我从未想过会在那种情况下尿出来。那几个女生把我逼到墙角,往我身上泼水,还用力踢我的腹部时,伴随着剧痛袭来的还有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腹部仿佛要被撕裂一般。我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想要远离他们。这时,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到地上。
“呜哇!尿出来了!”
“真的假的?好脏!”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屈辱感和羞愤,比我经历的任何霸凌都要深刻。
下午的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我才回到教室。课程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显眼的水痕还留在衣服上,每当有同学投来目光,我都会绷紧身体,害怕听到谈论我或来搭话的声音。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那伙女生似乎不打算将放学后的时间也浪费在我身上。我在座位上抱着书包,要把头埋进去似的,等待班里的同学散尽。
回家的路格外漫长。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我刻意选择了人烟稀少的小路。每走一步,湿透的裙摆摩擦双腿和透风的感觉都在提醒我是女生这个事实。偶尔经过的行人投来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我就一直盯着路上的小石子。啊,今天好像一整天都低着头呢。
好不容易挨到家门口,那个狭小的公寓对我来说虽然陌生却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推开门,迎接我的只有满室寂静。这个女孩是单亲家庭,母亲还在裁缝店里工作,要到很晚才回来。
得先洗澡把脏衣服换下来才行。挪进了浴室,不知道多少次深呼吸后,感觉一直僵着也不是个办法。闭上眼睛后动作僵硬的脱下湿透的校服。手指笨拙地摸索着胸罩的搭扣,唔,我的脸现在一定已经红的往外噗噗冒气了。
热水沐浴在身上,浴室里已经雾气腾腾。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始了第一次作为女生的洗澡,手指每次无意间触碰到胸前的柔软或是双腿间的空荡,传来的异样的感觉,都会让我心生抗拒。这具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无声地宣告和从前的不同。
换上居家服后,我坐在书桌前发呆。桌上摆着樱井夏和家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得腼腆而陌生。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是我占据了这个身体。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虚构的,因为我来到这里,这一切才开始运作。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直到窗外暮色渐深。我起身准备简单的晚餐,切菜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看着渗出的血珠,我忽的没有去冲洗的想法,静静地看着血渗出来......原来的我已经死了吧,身体上的血流个不停,大地都会被染红吧。已经...没有人记得过去的我了。
母亲终于回来了。妈妈看着桌上的饭菜对我露出微笑“总是辛苦你了,夏。”我感到有股暖流流过心间,“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在原来的世界我也要经常帮家人做饭,这点料理对我来说轻车熟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句像这样的慰问。
饭桌上,她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疲惫,却还是强打精神问道:“夏,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很好。”我简短地回答,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这个温柔的女人,她不知道真正的樱井夏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男性。每次她叫我“夏”,我都感到一阵刺痛的心虚。
饭桌上,妈妈和我聊了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妈妈在问,我敷衍着回答。吃完饭,我快步逃回房间。不仅仅是因为心虚而坐立不安,更是害怕如果我还待在那里,会忍不住哭着向这位第一次让我感受到母爱的女性倾诉受到的委屈。
月光悄悄爬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银色的光斑。我抱着被抓成一团的被子也跟着缩成了一团。明天该怎么办啊?想着这些,那个叫远藤笨蛋就闯进我的脑海了。唔...明天要不要去那间美术教室啊......啊啊,烦死了,都怪那个笨蛋!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我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又捡起不知道为什么掉到地上的被子。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好,唉,也是理所当然的。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还变成了女孩子,能睡好才怪了。我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那些女生的衣服每次穿戴都是在挑逗我的羞耻心。尤其是贴身的衣物,穿的时候不仅很羞愧还特别麻烦。昨天换胸罩时,背后的搭扣反复尝试好几次才勉强扣上。
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见我奇怪的样子问道“夏,发生什么事了吗?遇到了事情要和妈妈说啊”
“没...没有!”我慌慌忙忙地答道“啊!妈妈今天煎的培根鸡蛋也好好吃哦!”
“嗯~小夏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啊。嗯,小夏也到这个年纪了呢。”
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上面来啊!“我!我吃饱了!”我逃也似的背起书包离开了家,害怕再待下去会被发现更多异常。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努力把因为妈妈刚才的话浮现在脑海里欠揍的那张脸挥去。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一阵微风吹过。吓得我整个人一激灵。唔,穿着裙子有一种下面什么都没穿的感觉啊,风一吹就更明显了。双手又不自觉地捏着裙摆往下扯了扯。
来到了教室门口,没有看见那伙女生。我暗自松了口气。走到座位旁,桌子上一些醒目的字映入我的眼帘“碧池”“**”......我垂着头默默坐到座位上拿出课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上午的课程在煎熬中慢慢度过。好在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情。直到午休铃声响起,我才松了口气。
站在旧教学楼前,我踌躇不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最终,我还是迈开脚步,走向了四楼的美术教室。
远藤莲已经在里面了。看到我,他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
“你来了。”
我点点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我给你带了这个。”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创可贴,还有一些酒精和纱布。那些伤口,处理一下比较好吧”
“不需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走进教室,关上门。在远藤旁边稍远的地方靠着墙坐下。
“不过,谢谢你。”我小声的说道。
“嗯?什么?”他侧过头来,想要听清楚一些。“没什么!笨蛋!”我慌忙把头也侧向另一边,留下背影面对着他。
“欸......算了。要一起吃午饭吗?我带了便当。”
我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最终还是转过头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我们坐在窗边的地板上,阳光温柔地包裹着周身。他的便当很丰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一个简单的饭团。
“呜哇!好好吃的样子,你自己包的饭团吗,樱井同学?”
“嗯。”无语了,这样的饭团怎么看起来好好吃。找茬吗,这家伙。“能给我尝尝吗?”
“欸?啊...嗯,给,你不嫌弃的话。”我猛地抬起头,有些意外地把手伸了过去。
“嗯!果然好好吃啊!真厉害啊,樱井同学。作为回礼,你也来尝尝我的便当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筷子。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想着这些,我应答着远藤夹起一块炸鸡块塞进嘴里。啾!这什么!超好吃的!
结果,不知不觉间便当盒里的饭菜被我消灭了一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便当盒还给远藤。
饭后,我们两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过,我不讨厌这份沉默,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静。直到远藤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我的手,“那些小伤口,是帮忙做家务伤到的吗?”
我低下头,把双手藏到腿间。“嗯。妈妈有时会在家接一些缝补的活。我也会帮忙。”
“很厉害啊,”他说,“我连纽扣都缝不好。”
我似乎放松了一些,伸出来双手。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脸上,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讨厌。
“远藤君为什么总是来这里?”我突然问。
“因为安静,”他实话实说,“而且可以看到很远的天空。”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确实,从这里能看到整片蔚蓝的天空,还有远处连绵的山峦。那种开阔的感觉,让我暂时忘记了身体的束缚和内心的桎梏。
午休结束的铃声很快响起,我们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那天我们没再说什么,但当我离开时,感觉肩上的重量似乎轻了一些。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明天的午休。期待那个安静的空间,期待那个不会强迫我说话的男生。愉快的心情持续到我走进教室。
书包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书包,也没有同学说话。还没有上课,教室里却格外安静。这时,山田他们——欺负我的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走进教室,那声音格外刺耳。 熬到了下课,山田走到我的座位旁,其他的女孩们在稍远的位置围着我。他们的的脸上的表情我非常熟悉。
山田把手撑在桌子上,侧着身子。“呐,樱井同学~刚才我们好像看见你的书包被扔在厕所哦。不快点去捡回来好吗?说不定会被冲走哦。”
我没有搭理山田,站起身来径直走出教室。身后传来那群人的窃笑声,好在并没有人阻拦我。
找到了。最终,我在厕所最里侧的隔间找到了书包。连同里面的书本一起,书包湿透了。我捡起书包,还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起初我并没有在意,起身打算离开时才发现不对劲。
嗯?奇怪?门好像打不开了。反复推拉了好几次,门似乎是从外面被东西卡住了。
“啊,不好!厕所的门坏了吗?有同学在里面吗?我这就去喊老师。”隔着厕所门,我听见山田做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没来得及感想什么,一盆水就从隔板上面泼了进来,把我也浇的和书包一样浑身湿透。山田他们的笑声格外刺耳,比泼在身上的这盆冷水还要深入骨髓。听见山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我才放心下来,靠着墙壁蹲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人来开门。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盯着地板上的缝隙。身体有些止不住的发抖,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有点凉了。
脑海里又浮现了远藤那个笨蛋的脸,他现在在干嘛呢?感觉他是个会在课上呼呼睡觉的蠢货。夕阳把整栋楼都染成了橙黄色,已经这个点了啊,放学了吧。看来今天得等保洁阿姨把我救出去了。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有闲空去捉弄别人呢?明明我每天光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尽。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呢!学校也好,家里也好。竟然家庭幸福美满还又那么富裕的话,为什么要来欺负我这样的人......书包和课本都湿透了,今天回去得晒干才行。
“厕所里面有人在吗?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才发觉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恶,女孩子的泪腺真是发达。我慌忙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努力不再让泪水从眼睛里冒出来。刚刚外面的好像是远藤的声音,这幅样子可不能让他看到了。我站起身来,小心地整理着衣服。
“樱井同学,你在里面吗?稍等一下,我马上把门打开。”
弄了半天,总算是好了,那根拖把真是废了我好大功夫。
推开门,夕阳的余光倾泻进隔间,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那个坚强地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她的双腿还在发颤,发丝黏在脸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充斥着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水盈盈的闪着光,随时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粉红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水滴从发丝顺着脸颊再从脖颈滑过。我注意到,她的衣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湿哒哒的黏在白净的皮肤上,透出一些引人遐想的肉色。
啪嗒啪嗒的水声让我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愤怒,“还好吗?我去给你拿毛巾和替换的衣服,等我一下。”我努力保持平静,想着此刻还有什么能为她做的,转身飞奔而去。
“给,毛巾和衣服,”我很快就回来了,还好,她还站在那里,我才放心下来。没来由的,我很害怕回来时她就那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这里还有一壶热水,喝了暖暖身子吧。”
“嗯,谢谢。”她接过东西,关上了门。我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外面,等着她换好衣服。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啊?什么?...哦,体育课路过你们班级的时候没看见你,也没有看见你的书包,有点担心。问了两个女生,他们说你可能在厕所就赶紧过来了。”
“还真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不过,谢谢你。”
我听见努力压抑住却仍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没事的,别说那么多遍谢谢了。我送你回家吧?”
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才认识两天的女孩子就送她回家什么的,太冒昧了吧!果然,沉默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一阵,在我努力想说些什么来圆场的时候,“嗯。”樱井一声轻轻的应答率先打破了沉默。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身上穿着远藤的运动服
,双手紧紧捏住袖口,衣领高高立起。在阴冷湿暗的厕所被水淋到发抖后,现在这件运动服感觉格外温暖。远藤没有和我并排走,不远不近的慢慢跟在我后面。
“樱井同学你妈妈是裁缝吧。我爸爸是警察,”远藤想要挑起些话题说道,“因为工作调动,我们全家搬来了这里。”
“警察...”停下脚步,我重复道,声音有些异样。曾经,我也梦想成为这样的人,去保护那些无力保护自己的人。
“怎么了?”
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只是...以前也认识一个想当警察的人。”
“哦?是谁?”
我的眼神飘向远方,又迅速收回。“一个...已经不在的人。”
远藤察觉到我似乎有些低落,便换了个话题:“说起来,那天在楼梯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手指把袖口捏的更紧了。“她们...往我身上泼水,说我不该和班长说话。”
“她们?”
“山田同学和她的朋友。”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因为学习上的问题,我去请教班长...”
他点点头。“只是这样?”他轻声问,“泼水?”
我低下头,长发如帘幕般遮住了侧脸。“还有拿美工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远藤君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我看着他在阳光下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害怕他卷入这件事,又隐隐期待有人能理解我的处境。
“我爸爸常说,看见不公平的事,如果每个人都有'不关我事'的心态,那这个社会就完了。”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痛苦。这种话,以前的我听到了会大受振奋吧。
“即使会惹上麻烦?即使别人说你多管闲事?”我问,声音微微发抖。
“当然。正确的事就是正确的,为什么要犹豫?”
我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说:“我曾经也认识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
“那他一定是个不错的人。”
我的眼眶突然又红了。“是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送到这里就好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拜拜。”,我几乎是逃跑般离开了,因为害怕在他面前失控。
回到家,远藤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回响。那种久违的温暖让我既渴望又恐惧。在昏暗的房间里,我望着镜子中那个属于樱井夏的身影,又一次感到了迷茫。
我知道,明天可能还会忍不住靠近远藤身边。这份危险的期待,让我既害怕又无法抗拒。
ps:这篇短文的灵感来源于一张截图。本来想说本文以ai为主的,结果实际上手才发现ai蠢得可以,我润色修改和添加的部分都要赶上ai原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