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乃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既没有把汐夜的头发揉乱，又让她觉得还挺舒服。
只是被学生摸头，汐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俏脸泛红，趴在吧台边，一边往旁边躲闪、一边埋怨道：
“雪、雪乃.......摸够了吧......”
因为有错在先，所以抵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软弱，娇嫩又美味。
“不行哦，老师。”
雪乃轻轻捏了捏汐夜发烫的耳垂：
“我还没有完全消气呢，老师应该不是那种对学生犯错之后不负责的老师吧？”
“你那是什么糟糕的说法......唔......”
汐夜将脸埋在臂弯里，从喉咙深处不经意漏出舒服的哼哼声。
雪乃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老师还真是爱撒娇呢......”
简直和他一样。
刚在一起没多久时，两人本不想让外人这么快发现，毕竟调查局内是严禁两个调查员恋爱的，谁知第二天基本上整个调查局都知道了，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可毕竟叶溪和天童雪乃都是传奇调查员，调查局也不好将她们降职，于是只能每次安排任务的时候将她们分开。
调查局任务繁多，常常两个人一天都见不到一面，只有偶尔会在休息室遇见，这个时候叶溪就会明目张胆地凑到雪乃身边，然后收获同事们一致的羡慕眼神。
两人贴靠着彼此，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听着对方的呼吸，在短暂的休息中抚慰各自劳累的身心。
往往这个时候，叶溪就会把脑袋枕在雪乃的大腿上求摸摸，跟个小孩似的，而雪乃也会温和地笑着答应他。
接着一些看不下去的同事就会捏着鼻子，一边扇风一边逃到房间外边去。
说是“实在受不了恋爱的酸臭味”。
抚摸着汐夜的脑袋，雪乃逐渐从过去的记忆中抽身，她用手指挑起几缕青丝。
汐夜的发质很好，一头黑色长发乌黑发亮，摸起来柔顺温和。
是吗......
雪乃轻轻揉搓着那几缕头发。
我又将老师当作他的代餐了啊......
罪恶感涌上心头，她缓缓收回手，感受到手的离开，汐夜歪着脑袋问道：
“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老师的头很好摸，下次也多让我摸一摸吧。”雪乃用进攻来掩饰自己波动的心绪。
“不行哦。”
汐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久了之后变得酸痛的小腿肚，嬉笑着说：
“不过如果雪乃用掉那个愿望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雪乃摸一摸。”
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回雪乃了，连汐夜自己都没发现。
“老板，一个巧克力冰淇淋！”一个孩童跑过来，递过来一些硬币。
“好，稍等。”雪乃接过钱，同样微笑着回答：
“不行哦，那个愿望很珍贵，我要想好了再对老师说。”
“......”
汐夜望着白发少女的笑颜，微微出神，旋即喃喃道：
“是吗......珍贵啊。”
正专注于手上动作的雪乃没有听到她的低语，调动了些微妖力在冰淇淋上插上一个用冰做成的小雪人，将巧克力冰淇淋递给孩童：
“给，你的冰淇淋。”
“谢谢你，漂亮姐姐！咦？漂亮的姐姐有两个！”孩童眼睛闪闪发亮，“大姐姐，你们谁是谁的女朋友呀？”
“诶？”
两人都愣了一下，几乎同时否定道：
“没有啦！”“不是这样.....”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就像漫画里画的那样！“孩童咬了一大口冰淇淋，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好甜，好好吃！”
说着她朝两人挥了挥手，一边小跑着离开一边高声道：
“黑发姐姐，如果在一起的话你就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冰淇淋了，要加油啊！”
孩童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真是的，这孩子在说什么呢......”雪乃用冰凉的手背轻贴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撇过头去。
“是、是啊......咳咳！童言无忌嘛！”
汐夜也低下头，耳尖染上绯红，用双手紧紧攥着红黑色格子裙的裙角。
接着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只是气氛比起最开始，好像变得有些许不同。
般配呀......
雪乃揉着鬓角的发丝，欣喜之中杂糅着苦涩。
我到底是对汐夜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如果不是恋爱的话，又为什么会在听到这样的词的时候感到欣喜呢？
我果然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吧？
与那份无法回避的情感一同生长的是如影相随的负罪感。
难道只是因为汐夜是那个出现在我最脆弱时刻里的人，我才对她萌生了爱意吗？
将失去了叶溪的悲痛投射到了一个有着他的影子的、相似却又不同的人的身上。
这样的话，不是既背叛了叶溪，又对汐夜不负责任吗？
雪乃无法理清自己复杂的思绪，变得愈发纠结起来。
就在此刻，从窗口席卷而来一道冷风，身旁的人忽地轻呼了一声：
“啊......！”
疑惑地侧目，看到黑发少女正满脸娇红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那下边白嫩如玉的肌肤与深邃的沟壑。
“老师，你这是......”
“我、呜......！”汐夜悲鸣起来，“拜托，能帮我去买一件衣服吗？”
◇
“......都卖完了。”
当雪乃回到冰淇淋车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正值冬日，天边已隐隐泛着霞光，一抹橙红从云彩间漏出，落在冰淇淋柜台的玻璃隔板上，映出黑发少女略显窘迫的面容。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只拿出一个浅蓝色的毛绒披肩，披在汐夜瑟瑟发抖的肩膀上：
“只剩下这个了，老师，你凑合穿吧。”
“谢谢，稍微好一点了......”
汐夜将发红的鼻头埋在绒毛里，身上制服的裂口还有隐隐变大的趋势，那最后的纽扣就像是阻止火车脱轨的蜘蛛侠，已是强弩之末，恐怕随时都会崩开。
“没想到那孩子居然真的对老师抱有杀意......”
在拜托雪乃买衣服前，汐夜已经把图晓焰的事情告诉了她。
下次见到的时候......处理掉吧。
雪乃在心里想。
她知道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汐夜肯定会阻止自己，所以她打算背着汐夜动手，将对汐夜有威胁的存在处理掉。
就像她和叶溪在一起时那样。
“是啊，呃......雪乃，你在想什么呢？眼神好可怕......”
“嗯？没什么。”
雪乃目光偏移，随口转移话题道：
“那个，老师还有备用衣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