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个怪物会把手中的火焰向自己扔去,然后自己就会这样的死掉。
但是怪物只是将手一合,露出洁白的手心。身边的家具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般漂浮起来,他坐到已经移到他身后的一张柔软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和茶具也迎了过来,转瞬间,灯火通明,这个华贵雍雅的房间展现了它的全貌。
塔莎洛完全处在了事态之外,大脑根本跟不上事情的变化。
正在发呆的时候,一张同样的椅子向塔莎洛富有弹性的臀部冲了过去,“咚”的一声,随着塔莎洛的叫痛声,她来到了这个怪物的对面。
那个家伙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拿起镶银的茶壶,向着已经有点泛黄的瓷质茶杯倒了一些红色的从未见过的汁液,他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上一口,闭上眼睛像是在细细品味着这份汁液的滋味。
如果作为客人的话,这时候应该拿起茶杯也像这样喝上一口,然后感谢主人的招待,并赞叹着茶水的美味或高雅。
塔莎洛这样想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喷了出来。
那种诡异的口感让大脑最本能的想要排斥,刚入口就像是一道电流击穿了自己,真不知道这样的味道是怎么样喝下去的。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像是人的生物。
但面前的男子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在享受这杯难喝到让人发呕的汁液的味道。
那个人看了看塔莎洛已经变回白色的瞳孔,笑着说道:
“这是我自己种的莓果,为了方便保存所以榨成汁装进了地下的酒桶发酵,那种清淡的辛辣味还是很欲罢不能的,看样子你和长相一样,还是小孩子胃口啊。”
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原来塔莎洛还以为会听到古神的低语,但是眼前的怪物还是挺现代的,至少会说人类的语言,只是刚见面说的话就相当欠揍。
塔莎洛头上青筋直冒,一股怒气压在心中无法宣泄,如果刚才的那玩意称得上清淡的话,那么卡罗莱纳死神也不过如此了。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试图忘记口中的怪味,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那是被系成蝴蝶结的暗蓝色丝带,上面还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石,和自己剑上的那颗钻石长得相当相似。
“巫妖赛瓦尔·古内桑斯,我使用秘术脱离了人类的寿命极限,代价则是化为非人之物,不过运气还算是比较好,至少我看起来还是人样。”
“莱茉·塔莎洛,叫我塔莎就行,请多指教。不过这样说的话,你曾经也是人类?“
塔莎洛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试图将它和巢中认识的人们的样貌相契合。
“没错,几百年前我还是一名人类,包括现在,如果你能忽视我身上那奇特的阴暗气息,你也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名人类来看。”
他又为塔莎洛和自己斟上一杯,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塔莎洛在旁傻眼地看着。
可能成为巫妖的代价不止指甲会变长这种小事,他的味觉可能在施法的时候,也被彻彻底底地破坏掉了,才能把那个像是把魔鬼辣椒水和变态芥末混合,在往上面撒上十吨蔗糖才能呈现的怪味称作清淡的辛辣。
“如果你愿意修一下你那修长的指甲,也许看起来会更像一个熬得快要死掉的知名书呆子学者,而不是一个怪物。”
“这指甲的生长速度飞快,我一个星期前才剪过,但它们还是像雨后春笋般窜起来了。”
赛瓦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
“不过该不愧是猎人的直觉呢,诚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对旧日时代感兴趣的学者,作为人类的时候就是了,狂热到用那个时代的秘法,将自己变成了巫妖,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理解更多的知识。”
显然这位学者的直觉并不敏锐,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塔莎洛也是要去猎杀魔恶魔的猎手就是了,不过只是扑了个空还差点丢掉小命。
“那你把我传送到岛上的目的又是什么?明明这几百年有很多人想来到这座岛上,但毫无疑问的都死在了门外……”
讲到这里,塔莎洛心中又紧绷起来,她是那么的弱小,眼前的这个怪物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
“嗯……没有允许的客人随随便便上门拜访的话,对主人来说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对吧?所以这座岛的外围有着我全盛时期设下的结界,没有特定的传送术事没办法上岛的,至于想要霸王硬上弓的就只好处理掉了。”
这座岛外围的水域上空都涌动着可怕的魔力波动,感觉只要在其中飞行,就一定会被突如其来的黑雷劈得外焦里嫩,然后再直线坠入水里喂那些长着獠牙的灯笼鱼......
想必这百年来,有无数人就这样葬身鱼腹吧。
但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这百年来无数人的死亡。
“我不知道那些家伙派了多少人,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只会对我感兴趣的事物敞开大门,比如这些书……还有像你这样的人。”
他用手指着地板上到处都是的书,这是塔莎洛才惊觉整座宅邸的每个角落都堆满了装帧精美的书籍和写满奇异文字的羊皮纸。
那些羊皮纸散发着和岛周围的空气一样危险的气息,有些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直接爆炸,还有一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身体里的血液感到冰凉。
“这个世界有太多难以解释的谜团了,即使有了几近无穷的寿命,也很难去探究个彻底的吧,就连自己事怎样的存在我们也无法明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塔莎洛的眼瞳。
”所以我想,是时候继续我曾经的旅行了。”
“旅行?“
塔莎洛一脸不解地问道。
”在我还是人类时,我曾经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路线,探索旧日世界的痕迹。这样美好的日子总是很快,正当我已然满载而归的时候,突然发现留给我理解的世界已经不多了。“
”所以你就在这座岛上创造了这样的宅邸,和严密的防护,将躯体化成怪物躲在这里理解那些书里写的内容。”
“没错!果然是我选中的人!“
赛瓦尔欣慰地笑了,虽然塔莎洛感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很不舒服,但是无法违抗的她,只好顺着话题听下去。
”只不过变成巫妖就已经燃尽了我身体盛放魔力的容器……”
“等等,那你那些恐怖的魔力都是哪来的?”
塔莎洛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怪物,这里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已经使她晕头转向,什么巫妖啊容器啊让她手足无措,而且这样强大的魔力从怪物的话头里理解的话,其实并不属于他本身的力量。
“不用那么吃惊,这也是我的力量,只不过是我作为人类的时候,用魔术封印的魔力做成的魔力水晶罢了。“
他指了指胸前的黑色宝石,解释道:
”这宝石本身也是一种容器,可以刻印制造它的人一成左右的威能,像你那柄剑上的宝石,也是一颗魔力水晶。“
难怪这把剑总是会给塔莎洛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也许这颗魔力水晶,正是自己父亲的杰作,他亲自将宝石镶嵌在剑柄上,然后再把剑交给幼小的自己,希望这把剑可以保护着他心爱的女儿。
想到这里,父亲的形象在塔莎洛心中突然高大了起来。
看着塔莎洛看着魔力水晶痴痴地发呆的样子,赛瓦尔很开心的笑了。
”这个世界无法解释的有很多,而且你不知道的事情会更多,那么也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旅行,探究世界的奥秘呢?这位女士。“
赛瓦尔摆出他那个时代最严肃的邀请方式,单膝跪地,将手伸到坐在椅子的塔莎洛面前,用真诚的眼睛直视着她,然后……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一起去旅行?”
对塔莎洛来说,即使被流放,只能在可怖的平原流浪,至少还有机会见到艾米,吃到热腾腾的苹果派。而跟着怪物去旅行,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这个家伙比自己要强上很多,他又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累赘,如果只是一名弱者,还可以理解成想要白嫖一名护卫这样的想法,但是眼前的家伙,明显只要他那块宝石还在闪闪发光,就可以随手把自己捏死。
正当塔莎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赛瓦尔解释道:
“因为已经变成怪物的我,是没有办法进入巢的,实不相瞒,在我这几百年的研究以后,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守护人们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