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正视眼前的两人。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明黄色,塔莎洛感到自己眼前所见,突然变得如此的清晰,连发丝被微风吹动的丝毫都可以观察的一清二楚,身旁的塞瓦尔也面露诧异之色。
“身体强化,和共感魔术......这样的消耗......”
“正是你想的那样,运转这么多的魔力,肯定不能用常规的角度去解释。信仰玛娜——”
安希尔故意顿了一顿,接着向塞瓦尔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这股力量是怎么运转的。但相对的是,我也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塞瓦尔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之色,这样禁忌的知识对他来说,就像是旱中的甘霖那样滋润。
“我什么都会做的,告诉我!”
“别那么着急......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的魔术协会,最终统领所有的成员打破教会的垄断。哪怕是这样的条件你也能接受?”
“求之不得!”
教会对魔术的污蔑和对魔术师的迫害,如果不能打破这个局面,那么魔术的发展将会一直停滞,这样魔术知识就会变成有限的资源,总有一天会探索完,这对塞瓦尔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那好!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教给你,顺带给你发一张魔术协会的身份证明——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虽然所有的异世神明都是这个协会的默认成员,但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可不多。等离开这里踏上旅途的时候,多加小心啊。”
“安希尔老师,我这不还没走嘛?”
听到“老师”这样的称号,安希尔的嘴角勾勒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线,但是他的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平展的眉眼似乎想要表达着什么。
“老师啊......都说到这了,那我把你们两个都教上一遍吧”
听到这里,轮到塔莎洛吃惊了。
“我?”
“没错,就是你。我能感觉到,你也同样拥有这样的潜质——你们两个的眼睛,都会在特定的情况发生色变吧。”
“您的意思是?我确实会有这样的情况......”
塔莎洛歪着头回答道。
“这种状态被我们称为执念态,心中最挂念的想法被激发的时候,在外在的表现就是眼睛的色变。而在色变的同时,引发信仰玛娜的效果是最好的。”
安希尔一边解释,一边向两人展示自己色变后明黄色的双瞳。
“而引发信仰玛娜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只要明白信仰从何而来,然后尝试去想象信仰者的神态,就可以引动信仰玛娜了,接下来就是自己对魔术的理解去限制你的上限了。对我来说,就是亡者的感谢,而对塞瓦尔来说,就是底都特人的恐惧。”
“那我呢?老师!”
塔莎洛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摆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
“你目前这股力量还是太孱弱了,我没办法分辨。但是你要比塞瓦尔的情况要好,你的信仰玛娜和你色变的理由息息相关,在使用的时候融合度会相当的高,所以只要不忘初心就可以了。 ”
塔莎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塞瓦尔一直在重复这“恐怖”这个字眼。
脑海中回荡起人们的尖叫声,和逃跑的人扭曲的面孔,前所未有的恶心涌进塞瓦尔的内心,他知晓人们一直将他当做恶魔畏惧,但不过听闻是不会有真实的感受的。
但现在的他的脑中,几百年的恐惧的情感,此刻化作实体像是走马灯般循环播放着。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切,我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让我为这些痛苦负责?
暗红色的洪流从塞瓦尔的背部惶然伸出,凝结出宛如天使般晶莹剔透的羽翼,每一根翅膀都是一颗绚丽的暗红的宝石,一直延伸到翅根,又缓缓地舒展开来。
那些由恐惧引发的痛苦,不甘,抵抗和绝望,通通透过眼前的羽翼,传达到了任何在凝视着塞瓦尔的人。
下一刻,这股威压便消散殆尽,塞瓦尔也无力地倒了下去。
“看来还是不行啊......”
“刚刚明明塞瓦尔他......为什么不行啊?!”
塔莎洛连忙扶起塞瓦尔,把他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
“因为这些恐惧来自于对恶的畏惧,而塞瓦尔的色变明显不是为了作恶,他无法理解自己拥有的这股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安希尔叹了口气,倒了杯塞瓦尔准备的饮料喝了下去。
“噗——这是人喝的东西?!”
“没错,这不是人喝的东西,招待您的是一位巫妖所以......请多包涵吧。”
看到安希尔和自己第一次喝那种诡异的鲜红汁液的时候一样的反应,塔莎洛对自己的味觉彻底放了心。毕竟连秃鹫这种食腐生物都受不了的味道,自己喝不下去也是理所因当。
“咳咳......失态了......我的意思是,塞瓦尔需要的只是契机,理解自己的执念和这份恶意和解的契机。”
说完这句话,安希尔就变回秃鹫的模样,头也不回的飞出窗外,留下来几根黑色的羽毛。
看来这位老人家对自己的失礼行为还是很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