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走后的那个周末,南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直到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周日下午,许乐按约来她家找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南安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抱枕,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南南。”许乐轻轻喊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杯温热的牛奶。
南安转过头,看到好友熟悉的脸,她很久没见到许乐了,积攒了两天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扑进许乐怀里,哽咽着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林寻父亲的刻薄辱骂、强制转学的决绝、删光联系方式的狠厉,还有那个“等我回来”的约定。
许乐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眼底满是心疼和愤怒。等南安说完,她用力拍了拍南安的后背,语气愤愤不平:“林寻他爸也太过分了吧!凭什么这么说你?什么叫不三不四的女生,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真的太惋惜了,你们明明那么好。”想起林寻平时对南安的照顾,还有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的般配模样,许乐心里一阵唏嘘。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许乐握住南安的手,眼神坚定,“林寻不是说了会回来找你吗?你就等着他。这段时间里,要是有人敢因为这事欺负你、说你闲话,记得第一时间找我,我帮你去处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许乐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南安颤抖的肩膀渐渐平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掉:“谢谢你,乐乐。”
“跟我客气什么。”许乐帮她擦去眼泪,“好了,别老哭了,眼睛都哭肿了。林寻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得听话啊。”
那个下午,许乐一直陪着南安,跟她聊了很多开心的事,试图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夕阳西下时,南安送许乐到门口,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知道,就算林寻不在身边,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周一清晨,南安背着书包走进教室,脚步有些沉重。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原本热闹的氛围,在她进门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了几分,不少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南安的心跳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靠窗的位置——那里曾是林寻的座位,如今却空空如也,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坐过。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空座位上,映出一片刺眼的光斑,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南安的心里。
她强忍着眼泪,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假装认真翻看,可眼角的余光却总能捕捉到那些窃窃私语的身影。
“看,她就是林寻的女朋友,听说林寻就是因为她成绩才下降的。”
“怪不得林寻转学了呢,肯定是被家长发现了,强制分开的吧。”
“小小年纪就谈恋爱,影响别人前途,真不害臊。”
“听说林寻家很有钱,他爸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种普通家庭的女生。”
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蚊子,钻进南安的耳朵里,让她浑身难受。她紧紧攥着课本,指尖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书页里。眼眶一阵阵发热,她却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人言可畏。在这个对早恋讳莫如深的校园里,她和林寻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如今林寻转学,所有的矛头自然都指向了她。
林寻的父亲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女生”,同学们嘲笑她“配不上林寻”,这些话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心上,却也点燃了她心里的斗志。她不能让别人看扁,更不能让林寻失望。
A大,那是她和林寻曾经一起约定过的目标。林寻成绩优异,就算转学,也一定能朝着那个方向努力。而她,不能落后。只有考上A大,她才能离林寻更近一步,才能等到他兑现承诺的那一天。A大,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是支撑她走过这段艰难时光的唯一信念。
从那天起,南安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议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早自习时,她是教室里最认真的那个,大声朗读着英语单词,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课堂上,她专注地听老师讲课,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遇到不懂的问题,下课就追着老师请教;晚自习时,她常常坐到最后一个离开,灯光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眼神里满是坚定。
而另一边,林寻被父亲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座繁华城市,进入了当地一所顶尖的寄宿制学校。
这所学校管理极为严格,实行军事化管理,学生周一到周五必须住校,手机、平板等电子设备全部上交,只有周末才能领取使用。刚到这里的第一天,林寻就被没收了手机,他甚至没来得及给南安发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新的环境、陌生的同学、严苛的制度,让林寻感到一阵压抑。他被分到了一个重点班,班里的同学个个都是学霸,竞争异常激烈。每天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从清晨到深夜,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宿舍的床上,脑海里全是南安的身影。想起她哭红的眼睛,想起她在操场看台上说“我等你”时的坚定,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南安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同学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想给她打电话,想给她发消息,想告诉她他很想她,可他没有手机,连一点联系她的方式都没有。
每次周末领取手机时,他第一件事就是想加回南安的联系方式,可一想到父亲的警告,还有父亲派人盯着他的眼线,他就只能作罢。他知道,只要他敢联系南安,父亲一定会做出更极端的事,到时候,他和南安可能就真的彻底完了。
他只能把对南安的思念藏在心底,转化为学习的动力。他拼命地刷题、背书,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每当累得想放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约定,想起南安期待的眼神。
“南安,等我。”他在心里默念,“等我考上A大,等我有能力保护你,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这所顶尖学校的学习压力很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和背不完的知识点。林寻常常学到深夜,台灯下,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却眼神明亮。他知道,只有变得足够优秀,才能摆脱父亲的控制,才能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他把A大的校徽图案偷偷画在笔记本的扉页上,每次翻开笔记本,看到那个图案,就像看到了南安的笑脸。他想象着两人在A大校园里重逢的场景,想象着一起漫步在林荫道上,想象着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手,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距离,时间,都不能阻挡他对南安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盼。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点,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而南安在遥远的城市里,也正朝着同一个目标奋力奔跑。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暂时被命运分开,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带着对彼此的执念,在各自的道路上,孤独而坚定地前行。他们都相信,只要心不变,约定不改,总有一天,他们会在A大的校园里重逢,让所有的等待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