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班级第一，年级二十七。
王宁，班级第二，年级三十五。
......
林夕，班级第八，年级一百二十一。
低头看着成绩单，林夕有些感慨。
——虽说读书挺累的，但幸好成绩配得上回报。
只是，楚奈在哪呢？
林夕的视线继续搜寻着。
周云，班级第十，年级一百三十三。
陈渊，班级第十五，年级二百二十四。
——漏印了吗？
不好的感觉在心中回荡。
林夕视线下滑的速度加快了。
楚奈，班级第二十七，年级四百三十六。
——是哪门没有考吗？
林夕瞟了眼旁边的详细成绩，每门的成绩都很正常。
如果前面的名字不是楚奈的话。
令人意外。
——难道是生了什么病吗？
林夕转过头，目光缓缓的扫过全班。
前排的几个同学在埋头看书。
虚掩着的后门被风吹动，正慢慢展开。
中间的人叽叽喳喳的聊着。
楚奈正和王玥说说笑笑中。
五指虚盖在嘴前，看不清表情。
但不像生病的样子。
“夕神看完了没？”
旁边传来张涵的声音。
“别急，我再瞅两眼。”
“很急很急，我拍张照片等下你慢慢看，我先贴门口省的老班说我。”
大手从旁伸来，一把抓走了成绩单。
林夕没做什么挣扎，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惊讶中。
——应该是没发挥好吧。
林夕只得这么想。
随着张涵带着胶水，将成绩单贴到门后的墙壁上，教室里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紧接着是杂乱远去的人群脚步声。
沉寂之后，是更猛烈的爆发。
“没考好啊。”
“你这还没考好啊？要考多高才满意。”
“我去了，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好。”
林夕悄悄瞥了一眼远处的楚奈。
她还坐在座位上，没什么反应。
身旁的王玥倒是走去了前面。
——难道她早有心理准备？
眼见楚奈没反应，林夕也放心下来。
“只考了全校八百名怎么办，夕神救我一下好不好？”
张涵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还在悄悄盯楚奈的林夕浑身一震。
——我去，身位没控好。
“全年级是多少人来着？”
林夕一边随口回应，一边缓缓的转动身子。
藏住回防意图这一块。
“最少一千一吧。”
“你咋知道？班之间人数不是不一样吗？”
已然转过来的林夕，看着正一脸无力的张涵，奇怪的问道。
张涵张了张口，没说话，而是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夕神能不能先带我读会书啊。”
——如果真心想学也不是不行。
“可以啊，我下午放学一般都会晚点走，你留下来看会书呗。”
——反正也不过是多教一个。
林夕大大方方说道。
“要晚点走吗，那算了。”
先前还带着点哀伤的语气突然平淡。
——果然只是说着玩的。
“完全不读书啊你这是。”
林夕扶着额头说道。
“别尬黑，我问了老师，我比二本线还高十几分呢。”
——这么强？
林夕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学校有这么强，哪怕是排名这么低也能上大学。
“你高兴就好，对了，把成绩单再给我看看。”
“喏，密码你知道的，下课前还我就行。”
张涵爽快地把手机从桌底下递给了林夕。
——有点太痛快了吧。
看来成绩或多或少还是影响到他了。
林夕一边打开手机，一边想道。
滑到相册，林夕继续看起成绩单。
王玥，班级第三十六，年级六百一十九。
——坐在楚奈旁边的她也不是很好啊。
张涵，班级第四十九，年级八百二十三。
周超，班级第五十，年级八百三十四。
——这两兄弟是什么难兄难弟吗？
还在吐槽着的林夕把视线拉到最后。
沈沫，班级第六十，年级一千一百二十一。
...?
林夕侧过头，悄悄瞥了一眼旁边。
今天的沈沫依旧缩着。
......
放学。
月考成绩出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人总归还是一个个的走了。
偌大的教室又是只余寥寥几个人。
旁边的沈沫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去看过成绩单。
只是一味的看着书。
虽然书的内容很靠前就是了。
——这是不敢接受事实吗？
林夕一边看着书，一边猜道。
望着沈沫趴着一动不动的样子，林夕撕下张纸条，在上面书写着。
......
沈沫感觉好日子到头了。
虽然考前她有想过会考的很差，毕竟没怎么认真学。
在考试的时候也不是很看得懂题目。
但是当沈沫瞄到成绩单排在倒数第一的自己的时候，还是难受的有点喘不过气。
——怎么能这么差啊？
这么看来自己岂不完全是笨蛋了吗？
自己不够优秀。
沈沫很清楚这一点。
无论是交友，学习，还是做些别的。
自己都完不成。
唯一能说道说道可能就是游戏打的还算可以。
但那也是自己堆时间才做到的。
——也许自己只会浪费别人的帮助吧。
看着眼前依旧难懂的书，沈沫的目光暗淡了点。
夕阳在空中投下一束微光，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翻书的轻响。
林夕捏着那张递出的纸条，指尖有些发潮。
他本来想写很多，类似于加油，只是没发挥好，这些没啥营养，只有慰藉的话。
但笔尖悬停许久，最终还是落下几个字。
“需要帮助吗？”
字迹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纸条被沈沫蜷缩的手指捏住，半晌没有动静。
——要放弃了吗？
就在林夕都以为沈沫不会回应时，那只手才缓缓将它收了回去。
又过了很久，久到学校的铃声又响了一遍。
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才被推回林夕桌沿。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深深嵌入纸背：
“对不起，我太笨了。”
——这是真自暴自弃了啊。
沈沫的家里出过事故，以至于她很在意学习本身。
这是林夕对沈沫的全部猜想。
——说真的，如果把自己换到这个处境，应该会比沈沫更难受吧。
全心全意的学习一个月却落得全班倒一的结局。
——可自己能做什么呢？
想不到。
林夕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
在纸条上写下几小行字。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所以，不要泄气。”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林夕把纸条连同沈沫那张一起推回去，这次他没有等待回应，而是重新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有些话只需要说这么多就好。
教室里更安静了。沈沫那边也没有再传来纸张的窸窣声。
轻缓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林夕抬头，看见楚奈正径直走向贴在墙上的成绩单。
她的步伐很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那张纸前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的名字和后面的数字。
楚奈看了大约十秒，然后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确认了某个早已知道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