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听得到吗？”
“听不到听不到。”
“装死人是不？”
“那咋了，别闹嘛。”
坐在电脑前，还在启动游戏的林夕正一如既往的和沫沫不爱哭臊皮。
“有的时候我真感觉你这个闹嘛就和那个动漫里雌小鬼的杂鱼一样。”
林夕忽的开口。
屏幕背后的少女猛地感到一阵恶寒。
“你要这么说话我真有点怕。”
“兄弟好心给你发今天看到的精品垃圾，怎么还不领情啊？”
林夕一边说着，一边发出组队邀请。
“能别污染我宝贵的大脑吗？我读书已经很累了。”
沫沫不爱哭进入了房间。
匹配开始。
“卧槽里的，怎么直接秒开，你枪都不练就来害我。”
“打个定段赛搞得和真的一样，我王从天降随便打。”
林夕一边低头刷着手机，一边说道。
“唉，也就我会顺着你陪你炸鱼了。”
“不是你叫的？我和校园美少女的独处时光都不要了就为了陪你知道吗？”
熟练锁下决斗，林夕吐槽道。
“哪来那么多校园美少女啊？你真别把自己骗了。”
沫沫不爱哭的不屑在频道回荡。
“你已急哭对吗？”
林夕的声音带着狂妄。
“啊笑死，有本事来个照片呢？这要是真的我直接化身十六岁富家女高。”
显示屏后，少女的房间依旧昏暗，除了屏幕的光看不到其余的光源。
“偷拍犯法，这种事我从不留痕的。”
“没有就没有，说那么好听。”
“唉进了进了。”
...
又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平推。
“我说了，小小鱼苗，渺如蝼蚁。”
“炸鱼炸昏头了？打个定级赛这么狂。”
“肯定一下我好不好？我也是要找自信的。”
林夕随口回复了一下，他还沉浸于刚刚的对局中。
语音频道里的声音却忽的中断。
阴影里，寂静的像是没了人。
过了会，才重新响起声音。
“行行行，你是最棒的决斗好了吧？”
“我去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刚发的毒誓应验了？”
刚刚涌上来的情绪转眼就消失了。
——这人到底怎么个事啊？
少女咬着嘴唇，心中却生不出恼怒。
“炸这么多把我也累了，得看书了。”
“滚去看吧，我再练会枪。”
“太努力了沐神，下次带我飞，我先下了。”
噔的提示音响起。
木木半多已退出频道。
独留沫沫不爱哭的id挂在频道间。
——他们怎么都能坚持着看下去呢？
少女搞不懂。
成堆的公式，弄不完的定义，莫名其妙的变式和难以想象的构造解法。
种种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噩梦。
别说是搞懂了，光是强撑着去死记硬背都已经拼尽全力了。
每天坚持着学个一小时不到，都已经是看着有朋友的份上才做到的。
——还是游戏简单。
少女点开靶场，一次次的移动鼠标。
——只需要把准星放到对面头上就好了。
想起自己赢下对局时队友的欢呼，沫沫不爱哭就不由的发笑。
——自己也是有优点的。
......
放学时，涌出教室的同学们一边走，一边七嘴八舌的聊着。
“最近大火的那个游戏你们玩了没？”
“我都玩两星期了。”
“是那个有技能的fps吗？”
游戏的火爆超出了林夕的意料。
先前张涵周超问他时，他还以为只是小火而已。
毕竟每个游戏总有点出圈的东西吧？
谁曾想，热度只增无减。
以前这个游戏虽然也很火，但只局限在国外。
现如今就连班上同学都在讨论了。
——国服开了也不短啊。
林夕想道。
——咋就这几天火上了。
林夕没有和他们一起玩的想法。
毕竟自己如果和他们玩只能打匹配或者炸鱼。
那还不如读读书得了。
摇摇头，林夕准备继续看自己的书。
今天的学习日程依旧排的满满。
“噫hihihi...”
旁边传来低沉的，几乎微不可察的笑声。
——什么b动静？
林夕侧过头，看向沈沫。
很正常。
今天的沈沫依然一动不动。
先前的笑声仿若是幻觉。
“听错了吗？”
林夕自言自语道。
......
“明明是青铜怎么拉出去就被秒啊。”
没身位控制的菜逼。
“感觉玩起来对面个个都像挂。”
不会玩还喜欢乱鉴的菜逼。
“玩了两个月还在白银怎么办。”
这位更是纯正的菜逼。
——这种在旁悄悄偷听他们低分下三议论的感觉真的好爽。
旁边没一人知道自己是高手，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一想到那些家伙在游戏里只配被自己屠戮，沈沫内心就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臭现充们赶紧去死吧。
旁边的身体忽的动了一下。
沈沫微微侧头看了眼。
——啊，差点忘了这家伙。
沈沫印象里记得林夕也会玩这个游戏的，因为后排的两个笨蛋常常叫林夕带他们玩。
而林夕只是一味推脱。
但沈沫还是因此得知了林夕的段位。
——呀嘞呀嘞，不过是黄金仔啊。
沈沫依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旁边的身体明显旋转了过来。
直到自己也听见了笑声。
——简直笑的和动漫里的反派一样。
沈沫感觉自己遭遇了人生的大危机。
如果是在学校，如果是在唯二称得上朋友的人面前发出这种笑声的话，好不容易才顺起来的校园生活就会终结吧？
要忍住，要忍住，绝对不可以笑出来。
沈沫屏住呼吸，紧紧的咬着嘴唇。
——快一点，快转过去啊。
明明不过十几秒的事，但沈沫却感觉漫长的像是过了一年。
“听错了吗？”
看着林夕一边喃喃道，一边转了回去。
沈沫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保住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生存空间。
低下头，沈沫也重新看起书来。
啪嗒。
是书砸到桌上的声音。
今天的楚奈也来到了这个角落。
——太阳小姐还是那么漂亮呢。
偷偷瞟了一眼的沈沫由衷感叹。
成绩不成绩的对于沈沫来说完全不重要。
毕竟再差也差不过自己。
比起这个，毫不怯场的表现，完美无缺的仪态，乃至于环绕在她身边的华美气质。
才是沈沫关心的根本。
“林夕，这道题你有没有思路吗？”
当然，努力也是沈沫在意的部分。
一边听着二人的交谈，一边静静地看自己的课本，有时应和一下他们的话题。
这就是沈沫在这个小小的三人小组中的主要活动。
虽然看起来很多余，但是沈沫还是很享受。
嗡嗡的振动声在书包里响起。
是司机的电话。
——啊，该准备回家了。
沈沫正准备收拾课本，忽的听见楚奈开口说道：
“他们在聊的那个游戏是什么啊？”
——就连太阳小姐也感兴趣吗？
沈沫感觉自己的优越感还在上升。
“哦，是一个带技能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
旁边的林夕很快接上了回答。
“王玥这几天不知为啥天天玩这个游戏，还叫我假期一起玩。”
“那你同意了吗？”
林夕没抬起头，只不过是随口回了一句。
“我答应了啊，问题是我不是很会玩。”
话有些委婉。
但沈沫能听出里面的意思。
“你是想找几个人一起玩还是想玩好呢？”
林夕保持着一应一答。
楚奈一根手指在下巴上一点一点，眼睛望着天花板。
“应该是想玩好一点吧，不过最好不花啥时间。”
——太阳小姐，虽然听起来很失礼，但是你这种态度，可是没法做到的。
每日练枪两小时的沈沫心里想道。
——不过，只需要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沈沫信心满满。
——谁让我是大高手呢？
“那你是需要找人带你玩吗？”
话悠悠传来。
——对，没错，话题就这样下去。
“如果有人带就最好啦。”
楚奈用手撑着头，琥珀色的眼睛望着林夕。
“那么...”
林夕摇摇头，正准备开口。
——欸？怎么没人询问我的意见？
沈沫呆了呆。
——这样不对吧？完全向着抛下我的事态发展了啊？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
“那个...”
林夕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了。
“怎么了吗？”
林夕的话语很平静，带着些令人安心的感觉。
楚奈的目光也投向了沈沫，琥珀色的眼瞳里带着好奇。
我是fps高手，我带你们打。
沈沫是想这么说的。
——但这太难了。
被两人同时锁定，沈沫只觉得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我...我...”
“不急，慢慢说。”
楚奈的声音里带着温柔，但沈沫反而更紧张了点。
“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还没说完，沈沫的头就已经低了下去。
后面的几句话小声的好像只有自己能听见。
话语落地后，教室里突然变得无声，安静的吓人。
——完了。
——我又把话题说死了。
——我怎么这么贪心啊。
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紧握的双手压在大腿上。
世界好像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悔意和焦躁凝成的冰狠狠压在沈沫的脖子上，压得她抬不起头，冻得她浑身发凉。
——明明现在已经很好了。
——明明像自己这样的人就不该奢求更多的。
“可以哦。”
林夕接下了话题。
？！
沈沫的身子定住了。
“当然可以，我们可是朋友啊。”
如春风般的话语声打破了寂静，也融化了那份冰冷。
楚奈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朋...友？
沈沫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表情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变了又变。
刚刚停止颤抖的身体又继续颤抖。
沈沫紧紧咬住嘴唇，眼角处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对啊，我们是朋友。
沈沫终于抬起了头。
“嗯！”
带着哭腔和喜悦的声音从沈沫口中冲出，响彻在教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