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期待与不安的等待
第二天晚上七点，林安准时到达和周砚约定的餐厅。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家有着温暖灯光和爵士乐的法式小馆。
林安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容。她想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今晚的谈话，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
周砚还没有到，她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送来菜单和柠檬水，她道谢后，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每一次门铃响起，她的心都会跟着跳一下。这种紧张感让她想起他们初次约会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是这般坐立不安。
但这次的不安有着不同的质地。三年前是甜蜜的期待，现在是恐惧的等待。
### 周砚的到来
七点十五分，周砚终于出现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有些疲惫。看到林安时，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但眼神中缺少了往日的温度。
"抱歉，加班晚了。"他在林安对面坐下。
"没关系，我也刚到。"林安微笑着说，心里却计算着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说"没关系"。
服务生过来点餐，周砚简单地点了几道菜，都是林安喜欢的。这个细节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他还记得她的喜好。
### 晚餐的微妙气氛
前菜上来后，两人之间的沉默变得明显。往常这个时候，林安会主动找话题，讲述工作中的趣事或者朋友的八卦。但今天，她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周砚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看了林安一眼，眼神复杂。
"你最近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不安。
"挺好的，工作有点忙，但还能应付。"林安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你呢？"
"我也还好。"周砚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林安，我们认识三年了吧？"
"嗯，下个月就满三年了。"林安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预感到了什么，但不敢深想。
### 分手的宣告
主菜上来后，周砚放下了刀叉，认真地看着林安。这个动作让林安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重要的时刻要来了。
"林安，"周砚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我们的关系。"
林安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手指却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你说，我在听。"
周砚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可能不适合继续走下去了。"
尽管有所预感，但听到这句话时，林安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她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轻声问："为什么？"
这是她最害怕的问题，也是她必须问的问题。
### "你太完美了"
周砚看着林安，眼神中带着一种林安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
"林安，你是个完美的女朋友。"他说，"你体贴、懂事、从不给我添麻烦。你记得所有重要的日子，总是为我考虑，甚至连生气都不会。"
林安静静地听着，心里却越来越冷。这些本该是优点的特质，在周砚的描述中却变成了分手的理由。
"但是，"周砚顿了顿，"有时候我觉得，我认识的并不是真实的你。你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一个真实的人。"
林安感到一阵刺痛。她努力维持的完美形象，竟然成了被抛弃的理由。
"我不明白，"她轻声说，"我对你好，这有什么错吗？"
"没有错，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周砚的声音带着疲惫，"我想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发脾气的人，而不是一个永远完美的机器人。"
### 林安的回应
听到"机器人"三个字，林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痛。她想要反驳，想要告诉周砚她也会痛、也会难过、也会生气，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我明白。"
这是她最熟练的应对方式——理解、接受、不反抗。哪怕内心已经天崩地裂，外表也要保持平静。
周砚看着她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你看，就是这样。即使我说要分手，你也是这么平静。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
林安低下头，避免与他对视。她当然难过，难过得想要放声大哭，难过得想要质问为什么。但这些情绪都被她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她说出了最标准的回答。
### 最后的晚餐
接下来的晚餐在沉默中进行。林安机械地吃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她的心思全在周砚刚才的话上。
"你太完美了"——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回响。她一直以为完美是值得追求的目标，现在却发现这成了她被抛弃的理由。
她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每次约会前精心的准备，每次吵架时的主动退让，每次困难时的坚强支撑...所有这些付出，最终却换来了这样的评价。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晚餐结束后，周砚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林安站起身，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 回家的路上
走出餐厅，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脸颊。林安没有叫车，而是选择步行回家。她需要这段时间来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街道上的情侣们手牵手走过，他们的笑声刺痛了林安的耳朵。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也曾是这些幸福人群中的一员。而现在，她成了一个被分手的"完美女友"。
她想起周砚说的最后一句话："林安，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林安苦笑。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这三年里，她为了维持这段关系，不断地改变自己，迎合对方的期望。现在关系结束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回自己。
### 公寓里的崩溃
回到公寓，林安没有开灯。她直接走进卧室，倒在床上。
黑暗中，她终于允许自己流泪。但奇怪的是，眼泪流不出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像是内心被掏空了一样。
她想要感受悲伤，想要体会痛苦，但这些情绪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模糊而遥远。连分手这么重大的事情，都无法触动她真正的情绪。
这种麻木感比任何痛苦都让她害怕。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在长期的自我压抑中，她已经失去了感受真实情绪的能力。
凌晨两点，林安依然无法入睡。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桌上放着她和周砚的合影，照片中的两人笑得灿烂。
她拿起照片，想要撕掉它，但手指却僵住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陈思遥打来的电话。
"安安，我听说你和周砚..."陈思遥的声音带着担忧。
林安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嗯，我们分手了。"
但挂断电话后，她看着镜子里那个依然保持着完美微笑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个微笑，是不是已经成了她永远摘不掉的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