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狭路相逢

作者:浪子枭林111 更新时间:2025/10/27 19:40:22 字数:2732

重生之后,空有一身鉴宝法门和风水秘术的她殷乐,真可谓满心要在古玩街淘宝,更想满世界去捡漏,好快点拿到手那经济学中常讲的所谓‘财富的原始积累‘。手里拎着个不大的塑料袋,里面却已经是她暂时的全部家当:半包压缩饼干,一只罗盘,一卷卫生纸。

巷口的叫卖声,听起来越发乌烟瘴气,她却猛地刹住脚。

东北角的一排垃圾桶旁,一个其貌不扬夜壶形状的不明“铁疙瘩”蹲在那儿,筒身被泥糊得发黑,可冲天宝气显眼像有人往天上打了枚橙色信号弹。

她闭眼再睁,使用鉴宝里的"望气"法门,便陡然看清,此物气分三层:

最外灰浊,脏土;中间靛青,苏麻离青;核心一抹帝王朱砂,分明是永乐宫墙红。

顿时,使得她心跳直接飙到一百八:明永乐青花缠枝莲大罐,真身!

可是她立马稳定好,自己喷薄欲出的剧烈情绪,表情闲庭信步般走过去,缓缓蹲下身来,假装在随手翻废纸壳,指尖却在悄悄敲罐腹。

那声儿脆得,象新剥的荔枝,却带着六百年老铜钟的尾颤。

罐口虽然美中不足缺了一圈,底足却磨得异常圆滑,典型的“宫用弃器”,皇家淘汰后流落民间的老玩意儿。

卖主是个收破烂的谢顶老大爷,正用这罐子装废机油。

“大爷,您这铁壶卖废铁吗?我出二十,拿回家来当花盆。”

大爷听后,表情略显古怪,瞅她一眼略微犹豫,但马上又怕她反悔似的,直接喊话:“三十,拿走!”

殷乐心底当真喜不自胜,谁知刚把钱递过去,斜刺里竟然伸出一只戴蜜蜡手串的油光胖手。

“哎呦喂,这不是永乐宫款吗?我出三千!”

那声音真真是太难听了,跟破风箱没什么两样,来人正是号称紫龙城古玩街第一“拦路虎”的肥膘李富贵。

他身后俩眼疾手快的小眼伙计,更是探头探脑得往前一拱,居然直接把罐子给一下抢走,还抱在了怀里。

殷乐顿时懵了,急切叫嚷道:“大爷刚才,明明已经卖给我了,懂不懂先来后到!”

李富贵闻言,登时眯起三角眼,掏出一张名片往她手里一拍:

“妹子,听过‘封货’吗?古玩行规矩,货离手之前,谁价高谁得;落地之前,可不叫截胡,叫‘封单’,以后想在古玩街耍,得跟大哥我多学着点,知道嘛。”

大爷一听三千的价,立刻眼皮狂跳得见风使舵,三十块直接往殷乐掌心一塞:“姑娘,钱退你,老头子我肯定卖高,才不吃闷亏。”

眼见这里有稀罕热闹瞧,周围瞬间围成一圈人,十来部手机更是纯不嫌事大得咔咔拍照,仿佛这群吃饱了撑的"看客",都在等着看这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怎么被他古玩街李霸王当场气哭,而没有半点作为人本该有的同情心。

场中的殷乐脸色,瞬间红白交替,却生生把眼底的泪,硬憋了回去,她突然记起神秘张老头的话:

“开口不悔,落地不悔,悔了就别吃古玩这碗饭。”

脸色愈发嚣张得意的李富贵,当场找人借水,哗啦啦啦,直直冲掉铁疙瘩上的疮痍油污。

罐腹青花发色,当真艳得象刚泼上去的墨汁,莲瓣里隐隐透着“铁锈斑”,苏麻离青吃进胎骨,像撒了一把惹眼星辰。

顿时,周遭围起来的观望人群,立刻有人大声嘶喊,像是炸锅:“开门货!”“永乐无款宫用器,存世稀罕!”

更是有人,直接喊出五万的高价。街霸李富贵更得意忘形了,还咧嘴冲殷乐贱兮兮的笑,一口大黄牙,相当恶心又反光:“妹子,里外里一转手,十倍百倍的翻价,这就是古玩界玩心跳的特殊魅力,长见识了吧?哼,刚才的学费,交得不冤。”

殷乐此时的指甲,已然掐进掌心,血珠子冒出来,却跟着怪笑起来,咬唇一字一句道:“李老板,这东西太过贵重,您可得,,抱稳了。”

话音刚落, 她指尖暗中一点,罗盘背面的磁针忽然疯转,啪一声贴上铁罐。

李富贵只觉手心里“嗡”地一麻,罐子差点脱手。

那是她方才,偷偷抹上的一小块“吸铁石粉”,专试胎土含铁量。

古玩内行都清楚,真永乐青花胎土细腻,含铁极低,磁针只会轻晃;可此刻罗盘竟然剧晃得像被鬼拽,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罐腹一圈是后补釉,老胎披新衣,价得直接砍掉七成。

眼见此景的殷乐,立马嘴角上扬,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四周所有想让她一个初入行的小丫头,大大出丑一把的人都听见:“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我那罗盘上,磁针鉴定了吧,已经证明这罐是后来补釉加磁的,不好意思得五万变成五千了吧?恭喜李老板,真是一副大大好胃口。”

顿时,人群中一片哗然,手机镜头又开始墙头草般,齐刷刷对准李富贵的肥脸狂拍。

他那标志性油腻胖脸,瞬间紫成猪肝色,想反驳,却见罐底被水冲过的地方,隐隐露一道“火石红”割痕,这可是新胎接驳老底的不二铁证。

不由得让他李富贵,连张嘴了好几次,却楞半个字没蹦出来,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五千块出手,拿了“夜壶”却直接扔给旁边,一位其貌不扬,最喜欢凑热闹的王老五钻石级老天津藏家,他自己则冷哼一声,便转头表情悻悻然的走人。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盯了殷乐一眼,那目光着实像淬了毒的钩子。

而殷乐却巾帼不让须眉的冷目,挺直脊背,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顺着指缝滴到雪地上,红得当真刺目。

望着古玩街一霸的李富贵远去的背影,她轻声对自己说:“都说古玩行,第一堂课 开口不悔,落地不悔;但谁又规定了,不能反手,再补一刀?”

而目前暂时,容她栖身的紫龙城边南一角青元馆,门面并不起眼,门楣上“青元”二字斑驳剥落,像被岁月啃噬过的铜镜,只剩下一圈模糊的轮廓。门是桐木原色没有上漆,手一推便发出“吱呀”一声长叹,仿佛先替主人打了个招呼。门槛却高得古怪,殷乐几乎要抬膝才能跨过。她后来才懂,这叫“拦尸槛”——旧京古玩行传下来的规矩:门槛够高,才能挡住那些附在器物上、想跟着客人回家的“东西”。

里头比外头暗三分,正对面一张黄花梨大案,案面开裂,缝里嵌着历代尘土,像一条细小的黑河。案上不设射灯,只一盏老式铜座台灯,灯泡发黄,灯罩是手工敲出的云纹,漏出的光也带着锤痕,一圈圈晕在空气里,把浮尘照成碎金。

左右两壁是通天多宝槅,槅子深浅不一,藏着无数沉默的器物:西汉铜弩机垂着暗绿的长泪;晚唐木佛胸口塌了一块,却仍低眉;元代青花釉里红高足杯,口沿缺齿,像老人笑时漏风的牙。它们被安放在不同高度,如同被时间随手丢弃的音符,在幽光里发出听不见的低音。

地板是原色老砖,踩上去有空瓮回声。砖缝里散着几粒褐色砂砾,其实是干硬的沉香渣,遇潮便释出极淡的凉意,像雪夜里的松针,能把霉味与尸味往下压一寸。刚到馆内的殷乐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先是一阵冰,再是一阵古旧,仿佛有人往她血液里撒了一把沉灰。

重生后与她殷乐关系匪浅的神秘张老头此时,正坐在最里侧一张民国藤椅里,闭目养神神态安详,椅背虽然已断了两根横撑,他却坐得很是稳当,像被时间卡住的楔子一动不动。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布衫,领口已经磨出毛边,像被反复摩挲的瓷片。

老人枯瘦如柴的左手里,转的不是核桃,而是一枚生锈的宋代铜钱,边缘已被他掐出一圈汗亮的铜光。灯下,他的脸褶皱得像极了枣核,皱纹一道套一道,像缩小的年轮,唯独眼睛异常澄亮,那种亮不是少年反光,而是老玉受沁后,从内部渗出的惊艳“宝光”,一眼便能把人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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