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桃树很大,不管在村子何处一眼就能望见,可在村子外显着朦朦胧胧让人下意识忽视。
古树脚下有一圈河水,月光洒下波光粼粼,桃花飞落泛起涟漪,此处风景倒是十分秀丽。
“来,带你过河。”
少女蹲下身子弯腰,小雪熟练的趴在背上,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抓稳了?”
“嗯!”
少女屈身聚力,踏地跳出,在快落入水时轻点水面桃花身形又飘飞起来,只在水面留下一圈涟漪,最后稳稳落在足以坐下二人的枝条上。
将背上的小人放下,自己也缓缓坐下。
“念姐姐真厉害,每次都像飞起来一样。”
“等你长大,姐姐教你如何?”
小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又举着双手又说道。
“等小雪会飞了就带念姐姐飞!”
二人相视一笑
少女拿起刚刚贴好笛膜的竹笛,望着天边的圆月缓缓吹响,夜风吹乱了少女的刘海身后的马尾辫也随风飘扬,带着月光下的朦胧,似仙似画……(乐曲参考最美的神话笛子版)
在这悠远的笛声中不免的想起往日的种种。
想起上一辈子的失败和不堪……
冬日的寒风吹不尽熊熊烈火,家人、朋友、战友都在那场大火里成为飞灰,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什么牺牲是不可避免的……都是狗屁!
我……我只想要他们活着。
在一切都不可挽回时才知道后悔,明明……明明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明明故事的开头是那样的温柔。
我都保护了什么啊?是我的咎由自取吗?
又是一年冬天,江水真的很凉……
扛不住了……
妈……
我好冷……
不知多久,再次睁眼已是夏天,蝉鸣真的很吵。
意外的是看到了熟悉的脸庞,是天堂吗?呵……我应该下地狱才对。
是梦吗?太真实了,真实到有点假。丞相?外公?为什么大家都穿成这样?
难道……
都是真的,我真的再活一世了。
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这一世的母亲也同样的爱我,当然还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果父亲还在母亲也不会回娘家。
并不在呼父亲是谁,是哪的人,为什么能娶丞相的女儿,反正上一世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他叫夏安,而我名叫夏念……
念夏啊……挺好。
我那所谓的丞相外公似乎也很疼我,整天拿他那粗糙的胡子蹭我的脸,还买了不知道多少小玩意逗我开心,尽管我并不感兴趣可他还是乐在其中。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什么“你母亲小时也这么可爱,现在长大了就一点也不可爱,尽会惹老夫生气,前几年还跟着那个姓夏的跑了,好在把你带了回来……”
这真的是执掌大权的左丞相吗?
有一年夏,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刚进门就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变态……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有修仙者,难道我穿越到了什么小说里了吗?
在后来那个变态老头对我说我是什么先天灵体,但是却天灵不聚,估计是出于好奇在丞相府中多留了几日。
这老头也是老不正经,整天拿着外公给我买的拨浪鼓在我眼前晃悠。
有一天那老头嘴里说着看不清道不明就走了……还带走了我的拨浪鼓……喜欢就给他吧。
好歹教了我点东西,但是不让我和家里说。
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上辈子的罪没还完。
变故发生了……
萍云236年,临秋。
我那丞相外公出行变得频繁,也变得憔悴了。
城中的气氛也变得压抑,我曾经问过身为中府大将军的傅叔,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做客,为人亲和,与我亦师亦友,在外公不在的时候会悄悄的教我练武。
在我提出这个问题时他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公事繁忙。
其实在我的心中已有答案,我虽然不懂弯弯绕绕的政治,上一世的经验告诉我恐怕有大事发生,可我又能改变什么……
又是这种熟悉的无力感。
虽然这几年很快乐,可在夜晚还是时不时的梦到那场熊熊大火,惊醒时眼泪已经染湿了被褥。
在一天清晨母亲带着我离开了,去哪?不知道,总有预感……不会在回来了。
在跟随母亲离开的第六日,一则消息传遍世间。
左丞相造反,青文帝病逝……
不过一月又传来了左丞相和大将军身死的消息,那一夜母亲哭的很厉害,不幸染上重病……
国乱8年,夏。
母亲病逝……又是苦夏啊……
上天的惩罚吗?逃不开的灾难,这一切就像梦魇一直缠着我。
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杀了多少不开眼的土匪恶民,累了,麻木了……
看着手中满是鲜血与缺口的剑,眼中尽是迷茫……
在不知不觉间剑已经架在脖颈。
“姐姐……”
“谁!”
在犹豫徘徊间一声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随着黎明的光……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衣衫褴褛。是这个难民队里唯一的幸存者。
“姐姐看起来好像走丢了?”
什么?什么意思?
“小雪以前也走丢过,也像姐姐一样,不知道家在哪,不知道妈妈在哪……那时候小雪也很害怕呢!”
“但是!小雪会找到妈妈的!小雪会一直找!”
看着小女孩眼里的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啊……
难道还要像从前一样做一个懦夫吗?
一股酸涩传来,随着,眼睛湿润了。已经干裂的心也湿润了……
“姐姐你怎么……”
缓缓将小女孩拥入怀里,张了张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不怕我吗,我杀了好多人呢……”
“小雪为什么要怕?姐姐打的是坏人,姐姐是英雄!”
英雄吗……
现在想起,那时的小雪像是深夜后的黎明,像是融化积雪的太阳,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耀眼。在我昏暗的人生里点亮了烛火,她很微弱,风吹即暗,雨打即灭……
但就是这一抹亮让我找到了出去的路。小雪,我一定……一定不会在让你走丢了!
随后的日子很苦,分餐露宿意识常态。小雪说只记得家在北,那就往北走……撑到了秋挺过了冬,很累……也不累……
在第二年春,遇到了赵叔,他那时遍体鳞伤脸上的爪痕触目惊心,身边正围着三头狼。
见情况紧急,脱下了外衣缠上残剑,淋上从土匪那抢来的灯油,剑身磕石顿时火花四溅。
而后用着火把驱散了那三头狼,带着负伤的赵叔,由赵叔指路逃到了桃花源。
真是缘分呢……此年,国乱10年……
曲毕
小雪已经歪着脑袋靠在夏念的怀里沉沉睡去。轻轻背起小雪。
“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