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走运。但这笔账我记下了。下次行动要是再掉链子,我就把你扔进虚空裂缝里去填坑。”
说完,秦暮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身煞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咖啡馆。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凄惨的摇晃声。
直到秦暮的背影彻底消失,江璃夜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活……活过来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洛可可,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了啊,可可!以后你的夜宵我包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泡面我都给你买!”
虽然不知道这只萝莉为什么要帮自己,但能保住津贴就是好人!
洛可可没有说话。
她合上掌机,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那件大得离谱的连帽衫罩在她娇小的身体上,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露出一双穿着过膝袜的小细腿。
她慢吞吞地走到江璃夜面前。
江璃夜正准备再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却发现洛可可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那不是看队友的眼神。
那更像是一个狂热的工程师,正在盯着一台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未知BUG的新型机器。
“江璃夜。”
洛可可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江璃夜却听出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那个……怎么了?”江璃夜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洛可可突然凑近了一步。
她踮起脚尖,两只小手毫无征兆地抓住了江璃夜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拉。
“哎?!”
江璃夜被迫弯下腰,两人的脸瞬间贴得极近。
近到江璃夜能看清洛可可瞳孔里流动的那些细微的数据代码,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甜的草莓棒棒糖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
“你的数据,很奇怪。”
洛可可凑到江璃夜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带着一丝让人头皮发麻的痒意。
“刚才给秦队看的数据,是我修饰过的。”
江璃夜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真实的记录显示……在那一瞬间,你的能量波动出现了一个极短的峰值。”
洛可可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惊天秘密。
“那个峰值……不是450u。是无法测量的‘溢出’。”
江璃夜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
昨晚为了屏蔽陆逸尘的气息,她确实动用了一瞬间的“虚言织界”。虽然只有0.1秒,虽然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完美……
但她忘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萝莉,是能黑进这个城市所有摄像头的顶级黑客。
“而且……”
洛可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糖渍,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那一瞬间的波形,不像人类的情感共鸣。反而像是一段……被加密的高级乱码。或者是……某种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谎言。”
轰!
江璃夜感觉自己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
被看穿了。
不仅仅是力量,甚至连“虚言”的本质都被这个技术宅给捕捉到了!
“你……你看错了吧?”江璃夜强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可能是仪器故障?你也知道,那种便宜货经常出问题的……”
“我的仪器从来不会出错。”
洛可可打断了她。
她松开抓着江璃夜衣领的手,后退了半步,歪着头打量着江璃夜,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精美的标本。
“真有趣。”
洛可可那双无机质的绿色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好奇光芒。
“江璃夜,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拆解”的手势,仿佛已经看到了江璃夜皮肤下隐藏的秘密。
“好想把你拆开看看啊……看看你的里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一堆冰冷的代码。”
江璃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技术支援?
这分明是个随时可能把你解剖了的科学怪人!
“我……我要回家了!”
江璃夜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猛地推开椅子,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动作快得像是有鬼在追。
“那个……谢谢你的解围!但我真的很忙!家里煤气没关!再见!”
看着江璃夜落荒而逃的背影,洛可可并没有追。
她只是站在原地,重新把那个巨大的耳机戴回头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塞进嘴里。
“逃跑速度:7米/秒。心率:140次/分。肾上腺素分泌:激增。”
洛可可看着掌机上跳动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虽然是乱码……但是,很温暖。”
她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将刚才那段关于“溢出峰值”的真实数据,拖进了一个名为“私有收藏”的加密文件夹里。
然后,点击了【永久粉碎】。
“秘密,要藏好才行哦。”
冲出咖啡馆的江璃夜,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才敢停下来喘气。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原本以为苏清颜那个控制狂已经是地狱难度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宅女萝莉才是真正的隐藏BOSS!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江璃夜扶着路灯杆,欲哭无泪地看着头顶那片被霓虹灯染红的夜空。
前有苏清颜的锁链,后有墨鸦的匕首,现在中间还夹着一个想把自己拆了研究的洛可可。
而她还要在这个修罗场里,保护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失忆少年。
“老天爷,你是想玩死我吗?”
江璃夜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停在路边的单车。
不管怎样,还得回家。
陆逸尘还在等她。
那个狭窄、破旧,却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心的“家”。
只是,当江璃夜骑着单车拐进那条熟悉的小巷时,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一只漆黑的乌鸦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乌鸦的眼睛,是血一样的猩红。
它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嘲弄的叫声。
“嘎——”
那是来自过去的问候。
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声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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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市的地下没有星星。
这里只有生锈的通风管道滴落的浑浊冷凝水,只有闪烁着接触不良火花的廉价霓虹灯,以及空气中那股永远散不去的、混合了劣质机油、发酵的酒精和陈旧血腥味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