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有吗？”
江璃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她抬起手，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拍了拍胸口，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苦笑。
“拜托，会长大人，正常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害怕的好吗？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植物人啊！而且那个涂鸦……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跟恐怖片现场似的。”
她试图用那种一贯的插科打诨来掩饰，“我只是个稍微有点灵感体质的普通高中生，又不是你们这种身经百战的战士。没当场吐出来已经是我心理素质过硬了。”
“是吗？”
苏清颜并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江璃夜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冰冷的手指触碰在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但我怎么觉得……”苏清颜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钻进了耳朵，“你在看到那个标记的一瞬间，流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愧疚’？”
江璃夜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女人的直觉简直不讲道理！
“哈？愧疚？我对谁愧疚？对墙壁吗？”江璃夜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苏清颜的手，试图用愤怒来掩盖心虚，“会长，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难道你怀疑这是我画的？我有那个本事吗？”
她转过身，背对着苏清颜，装作去查看那辆侧翻的巡逻车。
“而且，这明显是无差别的恐怖袭击吧？那个什么‘嫉妒’，听名字就是个变态杀人狂。这些倒霉的巡逻队员大概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江璃夜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苏清颜不要再深究下去。
“无差别袭击？”
苏清颜看着江璃夜略显单薄的背影，眼中的疑虑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了。
“不。”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墙上那巨大的黑色羽毛。
“【嫉妒】虽然是个疯子，但她的行动从来都不是毫无逻辑的。据总部的资料显示，那个女人有着极强的‘目的性’。她只杀两种人：一种是不仅拥有才能却不自知的‘幸运儿’，另一种……”
苏清颜的声音低沉下来。
“……是背叛者。”
听到“背叛者”三个字，江璃夜正在假装检查车门的手指微微一颤。
“这里的队员并没有死，只是被剥夺了行动能力。这说明她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来，而是为了传递信息。”
苏清颜走到墙边，伸出手，隔空感受着那残留的黑色魔力波动。
“她在找人。”
苏清颜得出了结论。
“她在找一个……让她‘嫉妒’到发狂，甚至不惜暴露行踪也要逼出来的人。”
“呃……那这就属于你们高层要操心的事情了。”江璃夜耸了耸肩，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的表情，“反正肯定不是找我这个废柴。我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值得嫉妒的？难道嫉妒我欠了一屁股债？”
苏清颜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可信度。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
“苏会长！原来您在这里！”
一个穿着“天穹之盾”制服的后援小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通讯员，看到地上的惨状后脸色也是一白，但还是强忍着恶心敬了个礼。
“支援部队已经封锁了周边街区！医疗组马上就到！”
苏清颜点了点头，恢复了那种高冷干练的姿态。
“保护现场。通知技术局的洛可可，让她带上最高精度的能量分析仪过来。这里的残留魔力样本非常重要。”
“是！”
“还有……”
苏清颜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准备趁乱开溜的江璃夜。
“把江专员送回学校。没有我的允许，禁止她离开第十三中学的结界范围一步。”
“哎？！”
江璃夜刚迈出去的腿僵在了半空中。
“不是……会长，我都这么配合了，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吧？我还得回家……”
“这是命令。”
苏清颜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她走到江璃夜面前，微微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最近沧海市很不安全。那个疯女人既然出现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苏清颜抬起手，似乎想帮江璃夜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但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我的……专员。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那双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怀疑，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要把她锁在身边的占有欲。
“听话，璃夜。别逼我用锁链把你绑回去。”
“……”
江璃夜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女人，知道再反抗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行行行，我回学校还不行吗。”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真是的，不仅压榨劳动力，还限制人身自由。这年头的学生会比黑心工厂还黑。”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江璃夜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苏清颜现在还没有把她和那个标记直接联系起来。
至于回学校……
回学校就回学校吧。反正学校离她的公寓也不远，大不了晚上翻墙溜回去。只要不被苏清颜的那些眼线发现就行。
“那就好。”
苏清颜似乎满意了。她转过身，对着那个通讯员挥了挥手。
“带她走。”
……
看着江璃夜坐上后援车离开，苏清颜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重新走到那面涂鸦墙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Missing You”。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江璃夜？”
她低声自语。
刚才江璃夜的反应，哪怕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那种瞬间的僵硬，那种下意识想要逃避的眼神，绝不仅仅是因为恐惧。
那是看到“熟人”时的反应。
苏清颜抬起手，指尖亮起一道金色的微光。
“圣律·解析。”
金色的光芒覆盖在黑色的涂鸦上，试图解析其中蕴含的信息。
然而，就在光芒触碰到黑色液体的瞬间。
“滋——！！！”
那黑色的羽毛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猛地炸开一团黑色的雾气，将金色的圣光吞噬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