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住手!”
一直沉默的江璃夜终于吼出了声。
她顾不上手腕被勒出的红痕,拼命向前探身,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林星晚前面。
“放开她!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要找的人是我!”
听到江璃夜的声音,墨雅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头,那一双猩红的眼眸里,原本单纯的杀意开始翻涌,混合着委屈、愤怒,还有某种扭曲到极致的爱意。
“你看。”
墨雅松开了林星晚,任由大小姐瘫软在地上剧烈咳嗽。
她站起身,转而面向被绑在椅子上的江璃夜。
那只刚刚还掐着别人脖子的手,此刻却极其温柔地抚上了江璃夜的脸颊。指尖上的血迹,在江璃夜苍白的皮肤上抹出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你还是这么喜欢保护弱者啊,我的搭档。”
墨雅的声音变得轻柔无比,就像是在情人耳边的呢喃。
“明明自己都被绑成这样了,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却还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人对我大吼大叫?”
她的手指顺着江璃夜的脸颊滑落,停在了那个被拉开一半的拉链处。
然后,猛地用力一扯。
撕拉~
脆弱的运动服在怪力下直接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以及锁骨上那个若隐若现的黑色烙印。
“你瘦了。”
墨雅看着那个烙印,眼神迷离,“是因为那个叫苏清颜的女人没把你喂饱吗?还是因为……离开了我,你连怎么照顾自己都忘了吗?”
“墨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璃夜咬着牙,强忍着那股因为对方靠近而产生的生理性战栗,“如果是为了叙旧,这种方式未免太硬核了吧?”
“我想干什么?”
墨雅轻笑一声,突然俯下身,一口咬在了江璃夜的肩膀上。
不是那种暧昧的轻咬,而是带着惩罚性质的、甚至尝到了血腥味的啃咬。
“嘶——”江璃夜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想让你看清楚。”
墨雅松开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眼神狂热。
“这个世界只有我是真实的。这些所谓的同学、朋友、金主……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纸一样。只要我想,我现在就能把这个房间里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变成墙上的装饰画。”
她指了指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星晚。
“就像她。只要我动动手指,她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都会变成陪葬品。你觉得,这种东西能保护你吗?能理解我们这种怪物的痛苦吗?”
“她不是怪物。”
江璃夜死死盯着墨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不是。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过那种无聊得要死的日子。如果你非要破坏这种生活……”
江璃夜深吸一口气,虽然身体被绑着,虽然魔力因为之前的消耗几近枯竭,但她的眼神里依然燃起了一团火。
“那我就只能把你当成‘敌人’来处理了。”
空气凝固了。
墨雅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随后,她的五官开始扭曲,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眼底炸开,紧接着转化为更加疯狂的怒火。
“敌人……?”
她后退了一步,捂着脸,发出了低沉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敌人!她说我是敌人!”
墨雅猛地抬起头,身后的影子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条黑色的荆棘,在房间里疯狂舞动,将那些昂贵的水晶灯、壁画、家具统统扫落在地,砸得粉碎。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当普通人,既然你这么想保护这些废物……”
墨雅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声音凄厉如鬼魅。
“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普通生活’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我要把你珍惜的一切,一个个毁给你看!”
就在这时,林星晚那台掉在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备用频道的紧急通讯。
“滋滋……大小姐……听得到吗?这里是监控室……”
“不管那个疯女人是谁……快跑……”
“有东西……有别的东西进来了……”
“不是人……是怪物……啊啊啊啊!!”
通讯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戛然而止。
墨雅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看向门外更加深邃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
她转过头,看着江璃夜,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你的那个‘小宠物’……好像饿坏了呢。”
江璃夜愣住了。
小宠物?
难道是……陆逸尘?!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比刚才墨雅释放出的杀气更加恐怖、更加混沌、更加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海啸一般从走廊深处涌了过来。
伴随着那股气息而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
又像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哭泣声。
“璃……夜……”
那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扭曲、空洞,却又带着无限的依恋。
江璃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蜃楼”。
那是失控的陆逸尘。
墨雅退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仿佛是在邀请江璃夜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来吧,晨曦幻影。让我看看,在你的‘旧爱’和‘新欢’之间,你要怎么选?在这个充满了谎言和暴力的舞台上,你要怎么继续扮演你那个‘普通高中生’的角色?”
“轰——!”
那只由五彩斑斓的油彩构成的巨手,并没有像恐怖片里那样缓慢地推开门,而是直接粗暴地将那扇价值不菲的雕花红木大门连同门框一起拍成了碎屑。
木屑纷飞中,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松节油、铁锈和腐烂花朵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豪华休息室。
“呀啊啊啊啊——!!”
林星晚发出了足以震碎玻璃的高分贝尖叫,整个人像只受惊的考拉一样死死抱住了江璃夜的大腿——尽管江璃夜此时还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别叫了!你是想告诉它这里自助餐开业了吗?!”
江璃夜感觉自己的耳膜在抗议,但比起耳朵,她的心脏跳得更快。
那只巨手在空中挥舞着,滴落的颜料落在波斯地毯上,瞬间蚀穿了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大洞。更可怕的是,那团混沌的色彩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正发出“嘻嘻嘻”的诡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