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林峰广撒网的方式，高普则是放学后决定进行单点突破，直接去附近蹲守看看能不能遇到可疑人物。
他把自己想象成电影里的便衣侦探，找了个最近的便利店不远不近的墙角，借着电线杆和垃圾桶做掩护，探出半个脑袋注视着周围。
为了伪装，高普还特意戴了顶鸭舌帽，并且买了一包薯片，假装自己只是个在路边吃东西的普通胖子。
然而高普的潜伏行动并不理想。
首先，薯片太香了，他一边盯着门口，一边忍不住狂炫，引来了一群麻雀在他脚边蹦跶。
其次，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一个店员大哥走出来倒垃圾，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
高普被看得心里发毛，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地上的蚂蚁。
就在他蹲得腿麻，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身影。
亚麻色的头发带着口罩鸭舌帽，从旁边的巷子里快步走出来，很快汇入了放学的人流中。
那个身影有点像他们班的同学，但一时不敢确定，而且对方走得太快了，看的也不清楚。
“难道…？”高普心里一动，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
他想站起来跟上去，结果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起身时一个踉跄，手里的薯片没拿稳哗啦撒了一地。
刚才还在他脚边等待的麻雀一拥而上，开始疯狂啄食，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高普想驱赶麻雀，又想去追那个身影，结果两头没顾上，不仅没保住薯片，就连那个身影也消失在人海里了。
这时倒垃圾的店员大哥又出来了，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兄弟，你没事吧？”
“在这儿晃悠半天了，是不是需要帮助？”
态度还算和善，只不过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潜在的麻烦人物。
高普脸一红，赶紧摆手：“没事，我这就走！” 说完，也顾不上腿麻，一瘸一拐地逃离了现场。
他的潜伏任务，以损失一包薯片、被店员当成可疑分子，以及一个不确定是否重要的模糊身影告终。
晚上，我们仨在附近的一家餐馆碰头。
林峰分享了他获得不少同学在便利店兼职这条模糊信息，以及被粉丝和哥们带偏的经历。
高普则更加激动地描述了他如何痛失薯片，又惨遭驱逐的窘态，还不忘记骂了林峰一嘴。
“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么多人在兼职啊，早说我就不用跟个傻子一样蹲在人家门口了。”
我听着他俩一个比一个离谱的调查过程，忍不住扶额叹息。
一个得到了范围过广的线索，一个看到了无法确认的“嫌疑人”…
我这找的都是什么神仙队友啊…
不过，好歹也算有点方向了。
有很多同学都在便利店兼职，不过这排查的范围有些大啊...
“不过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找那个发布视频的楼主啊。”
高普一口蒜瓣一口面，吃的那叫一个香，嘴里还不忘嘟囔着。
“没必要，一个一级号带节奏罢了，在那帖子里就没有回复过一句话，咱问了也是白问。”
林峰晃了晃手机，他发动了一些小迷妹儿开始“网暴”起了那个楼主，但人家理都没理，发过去的消息全部都是未读。
“老路啊，与其咱在这儿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啊，这样是最省力的事情了把。”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主要是我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些事儿，不然...”
我可不敢把这儿事儿往家里说，万一遭到木瞳瞳的报复，耳根子可不清净。
而且木瞳瞳也是，她原本就想着这事情不去搭理，等他慢慢消散，自己这样做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不过，我可是答应过木馨阿姨的...
“不对啊，这个帖子学校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啊，而且针对的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怎么说也会出面直接删掉这个帖子的罢。”
我看着林峰还在刷着帖子的手机，冒出一句疑问。
林峰放下手机，耸了耸肩：“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不过我听学生会的朋友说，这事儿有点尴尬。”
“尴尬？”高普从面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酱汁，“有啥好尴尬的，有人造谣，学校删帖辟谣，不是天经地义吗？”
“问题就出在这个谣字上。”林峰解释道，“学生会的哥们说，他们不是没注意到这个帖子，也跟老师反映过了，但学校的说法是，目前视频内容真伪难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一定是造谣。”
“这还不算证据？”我指着手机上那模糊的画面，“这角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学校那边比较…程序正确。”林峰撇了撇嘴，“他们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贸然删帖反而显得心虚，有偏袒优等生、压制言论的嫌疑，他们倾向于让子弹飞一会儿，或者等当事人自己主动站出来澄清，他们再介入协调。”
“让子弹飞一会儿？”高普瞪大了眼睛，“这子弹飞的，都快把人打成筛子了好吗，这什么逻辑？”
“说白了，就是怕担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针见血地总结，心里一阵窝火，学校的这种谨慎和程序正确，在这种时候简直成了助长谣言的温床。
他们等着确凿证据或者当事人主动申诉，却不知道这种冷处理对受害者造成的二次伤害有多大。
“而且...”林峰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听说，发帖的IP地址经过了好几层代理，查起来很麻烦，学校网管那边估计也觉得为个真假难辨的帖子大动干戈不值得，所以就暂时搁置了。”
“靠！”高普忍不住骂了一句，“合着咱们在这儿急得要死，学校那边在静观其变？”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一阵无力。
官方的渠道暂时指望不上，甚至可能因为学校的“谨慎”而让造谣者更加肆无忌惮。
既然正规军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我们这支“杂牌军”了。
“看来，学校是指望不上了。”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峰和高普。
“这事，真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