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黎小诺那令人费解的讲述后，莫陌微蹙秀眉，用纤指轻轻捏着鼻尖，半晌后才接过话来。
“我有一个猜想……小诺，你是从什么时候被悬赏的？”
“大概三年前吧。”黎小诺乖巧地并膝而坐，把两只小手放在膝上，拘谨得像是被父母诘问时一般。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停止活跃的呢？”
“呃，是自从建立勇者部以来，大概是……”
不等黎小诺回忆完，莫陌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并以一种纠结的口吻将其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中间的两年里，协会不仅没能伤你分毫，甚至连你的身份都没有揭穿？”
闻言，不仅是黎小诺，其余的少女也一并愣住了。
片刻后，黎小诺恍然大悟：“难道说，我其实是天才？”
话音刚落，黎小诺就被弹了脑瓜崩，白皙的额头上顿时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唔，为什么弹我？”
“这种事和你解释也听不懂，自己慢慢想吧。”
莫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说出了关于猜想的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协会对我们的小诺同学这是别有用心啊。”
“别有用心？该不会……”被莫陌用微妙的目光注视着，黎小诺眨了眨眼，随即低下头，轻轻掂了掂自己尚显青涩的白兔，紧接着便又挨了一下。
“我没说那种事！”莫陌没好气地收回手，一边暗暗埋怨这红毛丫头连累自己一起想歪。
虽然她早就知道黎小诺是个唯独在这方面不单纯的小丫头，但莫陌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不着调，偏偏她现在必须维持心如止水，要知道她可还没从魅魔血脉的影响中完全脱离。
她的思维又比一般人敏捷，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消化了对方的话，并开始构思画面……
“诶，学姐，可是我看你的脸也好红……”
“闭嘴！”莫陌微微低头，将两颊的绯色隐藏于发丝之间，一边呵斥着黎小诺，不过此时她已经没了敲黎小诺的余裕。
她正将两手悄然放在腰后，以掩饰那随时可能溜走的小尾巴。
然而越是掩饰，反而越会显得她反常，毕竟她一向表露于人前的都是那副看不透的微笑脸。
“盯——”
这一刻，黎小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敏锐，并捕捉到到了莫陌的这一丝异样，她身子前倾，倚在桌上，用狐疑的眼神盯住莫陌飘忽的墨哞。
心知再被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恐怕真的会暴露，莫陌果断找了个理由离开，回到了卧室里，正好撞上了把耳朵贴在门边的月夭。
莫陌默不作声地迅速进门、反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就是在其后的刹那，那早已按捺不住的心形尾巴便急不可耐地撩开睡裙，钻了出来。
不等月夭发出惊呼，莫陌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并将她按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月夭的酒红色瞳孔即刻便被惊与羞所充斥，她试着推开莫陌，酥软的身子却使不上劲，不知何时，那柔韧有力的尾巴尖已紧贴在她小巧的肚脐上。
“唔——”
甜腻的气息肆意侵袭，洗刷着她的理智，责难般调动起她残余不多的精力。
少女的目光逐渐迷离，心跳与揽住她的人儿一同急促地律动着，不时便也沉浸在跃动的心弦间。
五秒，十秒，那如水般缠人的尾巴终于舍得松开月夭，使她得以喘息，而再睁眼看时，莫陌的腰后已没了那条灵动的尾巴。
“只是暂时麻烦你一下，剩下的晚上再说。”
说罢，那黑发少女又鬼魅般从房门处消失，只留下月夭在昏暗的房间里发懵。
不是，我这是成镇静姬了？
而好不容易压下心绪的莫陌，刚一出门，就再度感受到了几个少女的齐齐注视，一时间只得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莫陌学姐，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呢？”
“啊？我没有说话，或许是你听错了吧。”
莫陌故作镇定地坐回原位，轻轻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又舔了舔唇角。
虽然情绪还未稳定下来，但从她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让人觉得好奇，只是一分钟不见，这位黑发少女的脸上为何又平添了一丝格格不入的成熟韵味？
至少与屋内其他三个少女比起来，莫陌已经超前太多，在短暂的释放后，现在无论被拽上多快的车车，莫陌都有信心能坐得稳稳当当。
“好吧，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刚才说到……”
莫陌眉头一挑，抛开由黎小诺挑头带来的胡思乱想，续上了原先的话题。
“说到协会的企图。小诺，你觉得协会是怎样的存在？”
黎小诺托着香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当然是坏人。”
“事实上，在我看来，他们不能称为正义……等等，你说什么？”
莫陌本以为黎小诺会给出类似于“维护正义的使者”之类的答案，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
“坏人啊，有什么问题嘛？明明我都努力消灭了那么多魔人，结果还被他们撵着到处跑，还把我编排成什么暴力魔女……”
黎小诺板着纤指一一细数协会的恶行，听得莫陌一阵汗颜。
这丫头……该说她爱憎分明吗？可她说得倒也挺有道理。
从黎小诺的角度来看，协会毋庸置疑是恶人，把许多子虚乌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完全忽视了她的功劳。
她又不是什么英雄之后，对协会本就无感，这么一折腾，自然是对后者产生了浓浓的排斥情绪。
与月夭不同，黎小诺是看勇者漫画长大的，漫画里的勇者一路除魔卫道，偶尔还会惩治黑心的城主和君王，破坏邪恶组织的计划，对于黎小诺而言，协会也不外如是。
至于“能力者协会”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黑恶势力的问题……难道合欢宗听起来不该是一个给大家带去欢颜的宗门吗？保护伞公司听起来难道不是象征庇护的组织吗？名字谁都会起，难道恶势力会把“我是恶人”写在自己的脸上吗？
至少黎小诺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呃，不是啊，小诺，我问你，假如有一天警察来抓你，你会认为他们是坏人吗？”
“不会啊。”黎小诺眨巴着红宝石般的杏眼，显然她并没有听出这两个问题中的关联。
“假如我告诉你，能力者协会其实就是负责监督能力者的警察呢？”
此话一出，房间内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是黎小诺的悲鸣。
“完了，这下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啊！听说里面都是骗人捡香皂的坏女人……”
莫陌黑着脸用蛋糕塞住了黎小诺的嘴。
这孩子从小看的漫画和月夭怕不是同一个作者画的吧？！
